我疑惑卻又微帶怒意地看向她，她噤了聲，芷寒垂首坐著，淡淡道：&ldo;可不？別說梨娘日日在明玉殿、又是個奴婢身份會聽到什麼了，就是臣妾這個隔三差五去一趟的一宮主位也聽到好些，可見六宮傳得半點沒消停。&rdo;不覺凝眉，覷了眼宏晅的神色，淡然笑道：&ldo;由著她們說去就是了，阿眉是怎樣的身份太醫也已驗過，還怕旁人說道麼？&rdo;芷寒抬了抬眸，淺笑說：&ldo;長姐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可那話聽著也心煩，長姐不在意，臣妾和阿容還替長姐不平呢。&rdo;宏晅一片片地喂著阿眉吃著一個橘子，阿眉好像對他不怎麼信任似的，每吃一片之前總要睜著一雙大眼睛望一望他才肯張口。他也始終低著頭看著她，我們瞧不清他的神色，便聽他徐徐道：&ldo;芷寒，這次又是從誰嘴裡聽見的？&rdo;芷寒一嘆：&ldo;宮裡頭胡亂傳的，哪找得到由頭？宮人們亂說也不好都罰了不是？&rdo;她思索著頓了一頓，又道，&ldo;不過那日和順姐姐在御花園散步，倒是聽著有嬪妃嘴巴不乾淨。臣妾等斥了兩句，但不是自己宮裡的隨居嬪妃，也不好多說什麼。&rdo;&ldo;再有這樣的事，直接稟朕來。&rdo;宏晅的聲音有些發冷，&ldo;且先說這次是誰。&rdo;&ldo;是……&rdo;芷寒回思著，望向順充華，不確信地道，&ldo;似是程閒華？&rdo;順充華點點頭：&ldo;是，當時雖是好幾位嬪妃都在，但說這話的確是程閒華。&rdo;芷寒帶著氣續言道：&ldo;說得一句句不堪入耳的，阿容聽得簡直要動手，生生讓臣妾攔了下來‐‐她一個閒華不值得什麼，可當著靜妃娘娘和皇三子的面總失不得禮數。&rdo;宏晅神色一凌，蹙起眉頭看向她：&ldo;靜妃也在？&rdo;芷寒點點頭：&ldo;是，靜妃娘娘也在，臣妾斥了程閒華後靜妃娘娘也告誡了幾句。&rdo;但縱使告誡了幾句，她這個協理六宮之權還是掌得不稱職了。阿眉伸手搶下了宏晅手裡的剩下半個橘子自己拿著吃，宏晅扶著她的後背，思忖著一嘆：&ldo;靜妃性子太溫和，旁的事還罷了，關乎阿眉的事……&rdo;他微一停頓，叫來鄭褚，&ldo;去告訴琳儀夫人，皇后病著，叫她著手整肅宮規。再議論帝姬出身的一律嚴懲，不必先稟朕和太后。&rdo;鄭褚躬身應&ldo;諾&rdo;，快步出去傳旨。我與順充華相視一笑，縱使這麼三言兩語不足以撤了靜妃的宮權，但有他在態度上的差異便夠了。後宮的風向轉得素來快，有了這道特意將靜妃隔在外頭的旨意，荷蒔宮往後的日子也不會那般順了。再者，宏晅沒直接發落了程閒華，便是要留給琳儀夫人發落。這個口子一開，日後這協理之權到底在誰，後宮自然看得清楚。月餘之前，宏晅傷勢正重的時候，我每天連在簌淵宮的時間都少之又少，更沒工夫見什麼旁人，後來連皇后都索性差人告訴我&ldo;安心侍奉聖駕就是，也不必每天到長秋宮叩首問安了&rdo;。便是在這樣的忙碌之中，我唯一抽了空去見的人，就是琳儀夫人。那日他剛受傷，帝太后、皇后與琳儀夫人、靜妃一併前去探望，臨走之時，琳儀夫人一握我的手，瞥了一眼西邊，道：&ldo;月薇宮。&rdo;我就知她有事要同我說。滿口應下，本想當晚就去，結果竟是忙得渾忘了，過了五六天才想起來，終是在一天傍晚得空去拜訪她。進殿見了禮，她笑扶起我道：&ldo;等了你好幾日，早知道那天該提前同你定個日子。&rdo;我歉然福身：&ldo;夫人恕罪，實在陛下有傷在身點名要臣妾在跟前留著，臣妾不便離開。&rdo;她理解地笑道：&ldo;知道知道，陛下的旨意本宮當日就聽見了，充容坐。&rdo;落了座，宮女奉完茶就退出殿外，又闔上門，留給我們滿屋安靜。她抿了口茶，沉吟著道：&ldo;本宮記得，充容妹妹離宮之前除了宜貴姬這個親妹妹外，和靜妃是最交好的。&rdo;我頜首笑答：&ldo;是，臣妾小時候受過趙家的恩，趙大人對臣妾多有照顧，臣妾和靜妃娘娘也是自幼相識。&rdo;琳儀夫人&ldo;哦&rdo;了一聲，笑睇著我：&ldo;那怎的兩年一過，你二人生分了不說，本宮瞧著靜妃對你竟還有些敵意似的？&rdo;我心中一驚。我與靜妃之間的那些恩怨，除了芷寒和如今隨在身邊的幾個親密宮人外，我同誰也不曾說過，就連良貴姬表露出了疑惑我都一笑揭過，只因我知道宮中人心太複雜，指不定就再惹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