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她倚到榻上，不願將她放下，就讓她在我懷裡睡著。她睡得很甜也很沉，小臉靠在我的懷裡，羽睫輕輕覆著。&ldo;她長大一定很漂亮。&rdo;我銜笑說。梨娘應道：&ldo;自然，定是如娘子一般。又是皇家帝姬，日後好日子長著呢。都說宮闈深深，娘子有她陪著也不會寂寞。&rdo;我拍了拍她，輕輕對梨娘說：&ldo;梨姐姐，這孩子日後……恐怕還是要勞煩你。&rdo;她略有訝意，我苦聲一笑，&ldo;有些事，說不清楚。但這孩子陛下只怕是容不得我帶，可能不幾日就要交給旁的嬪妃去。梨姐姐日後多cao心，等她長大了，也就該忘了我了，梨姐姐也不必告訴她。&rdo;梨娘越聽越詫異，愕然問道：&ldo;生母還在，怎的好把還自己交給別人去？哪兒有這樣的道理？&rdo;&ldo;什麼道理不道理的，也不是我說了算。&rdo;我頜了頜首，疲憊道，&ldo;我陪一陪她，梨姐姐也先去休息吧……&rdo;梨娘帶著疑惑和悲慼朝我福了一福，闔上房門走了。屋裡只剩下我和阿眉。我把她放在榻上，自己也側躺下來攬著她，她好像察覺得到我的方位，本是平躺著，忽地翻了個身面朝著我。我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淺淺笑著：&ldo;阿眉……過幾天，你可能就要有個母妃了。不是娘，是母妃。你是帝姬，她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乖乖聽話，好好的長大……&rdo;說著說著，淚水就瀰漫開來。她還這麼小，離開我月餘就會哭鬧不止，如何受得了永別……天家，一直是這個樣子吧。由不得我也由不得她。&ldo;阿眉，別怪娘，娘是為了救你霍叔叔……就是阿桓的爹。他是位將軍，他和他的妻子都對娘有恩，娘不能看著他死……日後還會有人疼你的，霍夫人也會時常進宮來看你，不過她日後能不能做你的婆婆……也不是娘能說了算的了。&rdo;只覺得有無數地話想對她說，明知她睡得沉沉聽不到什麼，還是想把這些都說給她聽。因為這大概是我能對她說的最後的話了。和想說的話一樣，眼淚也停都停不住，直到哭得哭不動了、也說不動了，扯了被子過來蓋上，與她一同睡著。真是心安，這是月餘來都不曾體會過的心安，大概是今生的最後一次了。感覺阿眉在我懷裡動了一動，我睜開眼，她已經自己坐了起來，小手揉著眼睛。我一板臉，拿開她的手：&ldo;說了不許揉眼睛。&rdo;她乖乖放下手，看一看我：&ldo;娘哭了……&rdo;我心裡微顫，一壁去擦著淚痕一壁道：&ldo;沒有，這兩天眼睛不太舒服……所以叫你不許揉眼睛！&rdo;&ldo;阿眉知道了……&rdo;她撅了撅嘴，細聲細氣道，又說，&ldo;那是誰？&rdo;我循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身子一緊。他倒未有察覺，信步走過來逗著阿眉：&ldo;阿眉，叫父皇。&rdo;阿眉大睜著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有些怯意地縮到了我的懷裡。他蹙了蹙眉，伸手要抱她，阿眉躲得更厲害了，就是不肯讓他碰，我摟著阿眉不言不語，他在榻邊坐下，笑睇我半晌，俄而道：&ldo;兜這麼個大圈子，原來是為了霍寧？&rdo;我一窒。他想了想，點頭道：&ldo;嗯，俗話說一孕傻三年，你這是第二年？&rdo;我皺眉看向他：&ldo;陛下什麼意思？&rdo;&ldo;想這樣的法子救霍寧，你信不信朕殺了他？&rdo;他淡看著我，帶著三分笑意輕然道，&ldo;拿阿眉做棋子以證他沒反心？晏然，你是比朕想得傻多了還是當真有心讓朕殺了他讓阿眉日後沒好日子過來報復朕？&rdo;他一聲嗤笑：&ldo;你沒這本事就別淌朝堂這灘渾水，淹死了自己還害了別人。&rdo;我回看著他，強自生硬頂道：&ldo;我不明白陛下在說什麼，也從來對朝堂上的事沒興趣。&rdo;&ldo;是麼？&rdo;他抬了抬眸，&ldo;那朕能不能因為霍寧扣著帝姬而不報治他死罪？&rdo;&ldo;你……&rdo;我愕住，竟是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道。身陷囫圇不已皇裔為要挾是可證明他無反心，而明知阿眉是皇裔卻不報本就是死罪。正文 166&ldo;別瞎想。&rdo;他一抬手，&ldo;要殺霍寧早殺了，不用放他回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