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再去見帝太后的時候，帝太后果真對我的態度好轉許多。雖是仍不能同離宮前相比，但到底也沒有那般明顯的厭惡了。時時有些笑意，亦會有幾句說笑。芷寒知我與帝太后的隔閡，怕我尷尬，便總會在我去見帝太后時帶著元沂一同去，帝太后本就格外喜歡元沂，心情更是好了很多。只是……讓我難免不安的是，她似乎並不甚喜歡阿眉‐‐或說，在這幾個皇子帝姬裡，她最不喜阿眉。又好像是有意做給我看的，譬如在肅悅大長公主各樣新布料獻進宮的時候，她著意吩咐給四位皇子送去，同樣替永定帝姬和瑞貴嬪的敬悅帝姬選了，唯獨沒提阿眉。我就在旁邊坐著，心裡自然委屈，也不好說什麼。宏晅當日為了保我一命和她說了那樣的話，我自是不能要求她對我不存偏見了。下午順充華來找我，永定帝姬一起跟來，親自抱著一匹布料，是晨間在長寧宮見過的，見我就道：&ldo;晏母妃，這個永定用不合適，妹妹穿才漂亮。&rdo;阿眉一向喜歡這個大姐姐，見她來就拉著她去玩。順充華與我一併坐下，悵然一嘆：&ldo;你別多心，隔閡早晚能消去，你別太在意。&rdo;我點點頭：&ldo;我知道，其實我也不在意她對我怎樣。只是阿眉……我就是不願她受委屈。&rdo;順充華沉吟片刻，又說：&ldo;昨兒個陛下發落了秋氏，帝太后向來不喜歡她，聽說了這事還誇了你兩句，總會好的……&rdo;卻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就如同和尋常人家一樣，妻室也好妾室也好，總要和當婆婆處得好才行。更何況我要與靜妃一斗。&ldo;帝太后不喜歡秋氏？&rdo;我抓住了這句話，追問她，&ldo;為何？&rdo;順充華卻是搖頭：&ldo;為何就不知了，總之從她一入宮太后便不喜歡她……大抵是因為出身吧。她得寵那會兒也是做過容華當過一宮主位的，後來失了寵，是太后親自降的她美人，就是不肯讓她再坐這個主位。&rdo;帝太后不會無端地厭惡哪個嬪妃到如此地步，哪怕是當年的嶽凌夏也不至於。近來的事連起來，我不禁對這個秋氏有些好奇，又問順充華：&ldo;姐姐知不知道秋氏當年為何得的寵、又為何失的寵？&rdo;順充華一笑：&ldo;得寵的理由簡單，長公主府特地給陛下獻的人麼，自是依著陛下的喜好找的。模樣不錯，舞又跳得好，得寵還需要旁的原因麼？&rdo;她說著陷入思索，俄而又道，&ldo;失寵的緣由就確是不知了，突然就失了寵，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成舒殿，誰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有好事的去御前打聽過，也沒有結果。&rdo;她淺頜了頜首，&ldo;不過帝太后降她位份的罪名是……大不敬。&rdo;大不敬？長公主挑的人縱使只是個舞姬，也該是規矩周全的，怎敢對宏晅不敬？當下疑慮更深，思索著無話，順充華又笑說：&ldo;你也別覺得奇怪，你與她見面不多不知她的性子。她那個清高的樣子像是個會&lso;大不敬&rso;的人，落了這樣的罪名不足為奇。&rdo;我向順充華繼續打聽著秋氏的事，順充華道：&ldo;你離宮後，有好一陣子陛下心情都不好，也不知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朝中事多。後來是睿堇長公主進宮來見，提議說讓陛下不時地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到她府裡坐坐。睿堇長公主和陛下向來親厚，陛下就應下了，後來……就帶了秋氏回來。&rdo;她羽睫輕垂，回憶著徐徐繼道，&ldo;只聽說，她是府裡頭專跳相和大麴的舞姬，到底跳得怎麼樣就不知了‐‐宮宴上的相和大麴總輪不到她去跳，她那個清高的性子，也不會隨意跳了給我們看。&rdo;相和大麴？這一年總要看個幾次的舞，看來她能得寵自有她別的手段，至於後來為何會那樣失寵就不得而知了。我思索著點頭，又道：&ldo;罷了，不去理她，日後她也再沒幾乎害我了。&rdo;&ldo;你當真覺得是她害你麼？&rdo;順充華忽地問我，毫無委婉地直言道，&ldo;不疑有他？&rdo;&ldo;姐姐是指靜妃。&rdo;我銜起笑容，垂下眼簾靜靜道，&ldo;我頭一個疑的就是她。&rdo;&ldo;你不要因為太恨靜妃而輕了別的敵。&rdo;順充華喟嘆道，&ldo;憑你如今的風頭，誰沒有害你的理由？不說別的，嘉姬、程采女、高采女……她們就都是記恨著你的。&rdo;&ldo;我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