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74頁

有那麼一陣子,就是晏然剛受封后的一陣子,皇帝為前朝的事煩著心,鮮少踏足後宮,晏然自然而然地失了寵,遭盡白眼。也就是那麼一陣子,婉然覺得,反正自己作不了宮嬪,就這麼陪晏然一輩子也挺好。可得寵的人註定是要得寵的,晏然本想用來生病避寵的果脯為她復了寵。六宮上下,唯獨晏然和皇帝感情不一樣,那是自小結下來的情分。皇帝與旁的嬪妃是夫君與妾室,更是君臣;她,卻敢肆意說笑,時常不經意間忘了規矩、沒大沒小。這些婉然都冷眼看著,從不提醒。她心底時常有一股期盼,盼著晏然會不會有一天放肆太過、弄得皇帝忍不了她。她也瞧得出來,晏然比往常作宮女時多了一份刻意的謹慎,即便是和皇帝說笑時,也無時無刻都在。不過不經意間的忘形,不是這刻意的謹慎能約束得住的。婉然一直知道,自那晚開始,晏然就對皇帝有了恨‐‐沒有恨也有怨。因為他害得她不能嫁人為妻,反倒要在這後宮裡步步為營。婉然陪著她步步為營,卻始終希望那雙眼睛多看自己一瞬。晏然的恨意終於在醉時爆發了。大概是因為醉得太厲害,讓她恍惚間想到了那一晚,抵死不從。候在外面的婉然,看到皇帝拂袖離去,看到紅藥驚惶不定的眼神。她短短遲疑了一瞬,便提步追了出去:&ldo;陛下……&rdo;&ldo;陛下。&rdo;她攔到他身前,在他陰沉的目光下滯了片刻,驀地跪了下去。原來,即便她鼓足勇氣追了出來,能對他說的也只有四個字:&ldo;陛下恕罪。&rdo;皇帝沒有理她,冷冷離開。次日,她疑惑不安地問晏然昨晚出了什麼事、告訴她皇帝走的時候面色陰沉得可怕。酒醒後的晏然已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不過在鄭褚來傳的時候,她看得出,晏然她怕了。皇帝冷笑著說晏然酒後吐真言,晏然驚懼不已地謝罪,言辭間不乏算計,或是真情表露、或是以退為進,到底為自己躲過了這一劫。晏然回到明玉殿,她卻在半路告訴鄭褚,自己有東西落在了成舒殿,要回去取。她第一次有膽子對皇帝這樣說話:&ldo;陛下,她那些話裡才有幾句是真的,您不知道麼?&rdo;皇帝看她一眼,淡淡道:&ldo;知道,那又能如何?朕總不能廢了她。&rdo;朕總不能廢了她。婉然一愕,為什麼不能廢了她?她那是欺君。但理智告訴她,他不能廢了她,她也不能勸他廢了她,她們是朋友。不管她對晏然是否心存嫉妒,晏然卻是真心信她的,這一點她很清楚。她緩了緩神,抬起頭,見皇帝正看著她。那目光是冷冷的探究,看得她一滯。&ldo;朕讓你去照顧她,你卻來挑撥?&rdo;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隨了他多年的她卻聽得出,這就是怒。定了定神,平靜答道:&ldo;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覺得陛下與娘娘這般不是個法子,總還是交心為好。&rdo;良久之後,她只聽到皇帝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對她說:&ldo;退下吧。&rdo;那天,婉然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要一直不讓晏然與皇帝交心,誤會便會越來越多,皇帝總有一天會厭了晏然。她想,她不是沒有機會。但那時,她還覺得,就算自己有朝一日也做了嬪妃,她也不會同晏然翻臉的。她深知晏然待她不錯,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晏然和怡然的交談,繃斷了她在如火的嫉妒下對二人殘存的一份情誼。那天她本不當值,但一同做事的云溪病了,就換了她去。到了寢殿門口,她聽到怡然的聲音,便下意識地駐了足。是晏然和怡然在閒聊著,如常的輕鬆。&ldo;真不想作這宮正,姐姐薦我上去,便是欠了我的。&rdo;怡然笑道。晏然嗔笑說:&ldo;得了便宜賣乖。知不知道這位子多少人想要?好好做你的事,再過兩年也該嫁人了。&rdo;婉然在一瞬間怒不可遏。原來,晏然佔有的不僅是皇帝的心,還有許許多多她在意的東西。比如宮正的位子,晏然很清楚她想要‐‐她曾對晏然說過,自己想做六尚女官或是宮正。目下尚宮是兩位太后身邊的人、尚儀是晏然、餘下&ldo;四尚&rdo;的女官一時半會兒不會換人,唯獨有變動的就是幾年前老宮正出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