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悅大長公主略一頜首：&ldo;太后慢走。&rdo;太后一席話直說得我惶惑不已，宏晅輕嘆一聲在旁低低道：&ldo;明天一早到成舒殿來，母后若召你去，朕幫你應付著為好。&rdo;我點點頭。那晚肅悅大長公主傳了芷容上來，我自是不免多觀察一番，見她們談笑自如，確實相處得融洽，心覺欣慰地抿唇一笑。宏晅見狀便低笑著壓聲道：&ldo;幹什麼這個樣子，大長公主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還怕她待你妹妹不好？&rdo;我訕笑道：&ldo;知道不會不好，但自家的妹妹，臣妾總是擔心的。&rdo;那天我低酒未沾，宏晅卻喝了不少。這還是不少嬪妃礙於他是皇帝、見他給我擋酒就不敢再上前來敬的前提下。席散時他已微有些醉意，仍是不忘叮囑云溪一句：&ldo;天涼了，出去給昭訓加件衣服。&rdo;各自回宮，我只覺從未有過這樣合心意的宮宴。思來想去，我喜歡的好像也並不是宮宴上朝臣的齊聲道賀，亦不是帝太后突然出言為我說話，而是他時時都有的關心與呵護。步輦忽地一停，我睜開眼，兩名宦官行到步輦前一揖：&ldo;昭訓娘娘安。帝太后請您去長寧宮一趟。&rdo;作者有話要說：快說我親媽！快說我親媽！214我一驚，林晉在旁低低道：&ldo;娘娘，是不是稟成舒殿一聲？&rdo;心裡思量片刻，我沉緩搖頭：&ldo;不必了，陛下今晚喝了酒，明日還要早朝，不要去擾他。&rdo;遂揚聲吩咐道，&ldo;去長寧宮。&rdo;摸不準帝太后是什麼事。今晚剛說了那樣的話，在眾人面前不似做戲，可這樣急著召見又是為何？顯是有意避著宏晅的。長寧宮正殿門口，我聽到裡面的談笑聲，隨口問了旁邊的宮女一句：&ldo;還有誰在？&rdo;那宮女福身應道：&ldo;大長公主在。&rdo;我登時放了兩分心。提步入內，行至二人跟前一福：&ldo;帝太后安、大長公主安。&rdo;帝太后笑意微凝，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阿眉，笑道：&ldo;倒忘了你還帶著阿眉。這麼晚了，她也累，讓梨娘先帶她去側殿歇息吧。&rdo;我頜首應下，讓梨娘帶著阿眉去了。帝太后又道：&ldo;坐吧。&rdo;欠了欠身落座，帝太后凝睇我片刻，微微一嘆：&ldo;哀家知道，你不明白，哀家今日為什麼在朝臣面前說那些。&rdo;我垂首如實道：&ldo;是。&rdo;&ldo;哀家前陣子時時拿後位、拿專寵的事點著你和皇帝，是為靜妃。哀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必須為她爭個位子。&rdo;她輕輕一頓，續言道，&ldo;如今她有了妃位，哀家也就放了心。你肯在皇帝面前替她說話，哀家也知你不是有心去爭寵奪權的人，其他的事哀家便不管了。今天那些話，不是為誰，是不想朝臣時時為這些事多嘴、惹得皇帝心煩。&rdo;我靜靜聽著，她睇了我一眼，又道：&ldo;至於後位……哀家不想你坐，但皇帝執意如此，也由他去吧。哀家心裡清楚，靜妃坐不得這位子，不是她祥不祥、配不配，是哀家不能讓趙家步姜家的後塵。&rdo;我微有一怔，心下斟酌著不知該不該開口。靜妃想要後位，做得那麼明顯，帝太后應該也是知道的。思忖片刻，我猶豫著道：&ldo;可是太后……聆姐姐想……&rdo;&ldo;哀家知道她想什麼。&rdo;她輕一哂，&ldo;那母儀天下的位子，後宮裡有幾個不想的？可哀家還沒糊塗到那個地步，她心裡也是清楚的，盛極必衰，她只是讓權位迷了眼。&rdo;原來在後位這件事上，帝太后自始至終都是不站在靜妃那一邊的。我垂眸，沉吟著又道：&ldo;臣妾斗膽問一句，不知太后……中意讓誰登這後位。&rdo;&ldo;哀家不是說了，循皇帝的意思。他非要你作哀家也不攔著‐‐不過立後不比封妃，他到底還是要同大臣們打個商量的。若他能說服大臣們，封你便是了，哀家沒心思管那麼多。&rdo;她這樣說道，笑看了看肅悅大長公主，又言道，&ldo;大長公主說，你妹妹和凌合郡王處得不錯。&rdo;她說得有些累了，沉然緩了一口氣，繼道，&ldo;今日說起郡王不願納妾的事，便又提起了後宮專寵。哀家說，若論專寵，這後宮裡唯一說得上的也就是你這個晏家的女兒。到底是大長公主看得開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