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又抬眸，再度看向我，笑意未變：&ldo;臣妾跟御前宮人打聽了才知道，那天是娘娘的生辰。&rdo;我已經愕得說不出話來。兒時的事驀地竄到眼前，那是十二歲的時候，我一門心思要學相和大麴。他準了，讓府裡的舞姬教我。可那舞真的好難，鞋子磨得腳痛不說，單要在鼓上站穩了就已不是個易事。站都站不穩，遑論起舞。我記得我那個時候是多麼心急，總想學出點名堂來，每日在院子裡練著，越練越靜不下心。似乎那次是轉圈的時候，不知不覺移了位，一腳踩空，卻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下意識地就把我扶住了。我當時好像就是滿心都覺得丟人吧，死死低著頭一福：&ldo;多謝殿下。&rdo;他放下手淡瞟了我一眼，半句好話也沒有：&ldo;站都站不穩，這麼笨，學什麼相和大麴。&rdo;我就這麼放棄了。後來，過了很久，已是他的嬪妃的時候，無意中提起這事，他才有些遺憾地笑道：&ldo;其實……你跳相和大麴挺好看的，朕當時問過府裡的舞姬，說你學得很快。&rdo;彼時我忍不住地瞪他：&ldo;陛下現在想起說這個了，當時可是陛下一句話說得臣妾學不下去了。&rdo;他一聲輕笑：&ldo;就是為了讓你學不下去。你當你腳疼得走路都走不穩、背地裡一邊咬牙揉著一邊哭的時候朕沒看見？&rdo;但那時候我不知道，這件事後來竟會讓秋氏進宮來，她又偏是個剛烈的性子，竟就這樣與他不相往來了。&ldo;那天你跟陛下吵了一架麼？&rdo;我問她。她搖搖頭：&ldo;那倒沒有。臣妾看到那滿頁的&lso;晏然安寧&rso;時就知道靜妃說的是真的，一氣之下便跑了出來。後來陛下差人送東西來安慰臣妾，臣妾都如數送了回去，他也就知道了，就不再來見臣妾了。&rdo;她說著喟嘆了一聲，&ldo;所以……臣妾心裡很清楚，臣妾鬥不過您，宮裡任何一個嬪妃也鬥不過您。您能回來，陛下就必定會把您護好，再不會出之前的事了。臣妾明知這些，又怎麼會去以卵擊石害您的女兒？&rdo;我離開燕寧苑，一言不發地上了步輦，才嘆息地吩咐了一句：&ldo;去成舒殿。&rdo;那天在成舒殿裡，我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弄得他有些無措起來仍沒想好怎麼開口。最後只得直言說：&ldo;陛下……阿眉的事和秋寶林無關、先前臣妾的藥膏也和她無關，您能否……復她的位份？&rdo;他蹙眉道：&ldo;復她位份？&rdo;&ldo;是。&rdo;我垂首道，&ldo;是臣妾毀了她的一輩子。&rdo;&ldo;什麼？&rdo;他一怔，隨即慌了，&ldo;你……晏然，你聽朕說，那兩年朕實在是……不是有意要找個人替代你。&rdo;我被他說得忽地起了頑意，板著一張臉大是不悅的樣子。他急急又道：&ldo;雖然確實是因為相和大麴那事……但是朕只是那一時愣住了，後來沒拿她當過你……&rdo;我翻了翻眼睛，步步緊逼：&ldo;沒拿她當臣妾，陛下還那麼寵她？風光無限，兩個月之內從才人到容華？&rdo;&ldo;不是……&rdo;他當真急了，又不知如何解釋，最終重重一嘆道，&ldo;當時朕確是心裡太亂，想找你又找不到、不知你在宮外過得怎麼樣……霍寧和你兄長把你藏得那麼緊，朕只能乾著急，所以……&rdo;&ldo;所以陛下還是把她當臣妾了。&rdo;我嚴肅道，&ldo;這樣看了她才覺得心安嘛。&rdo;&ldo;是……也不是。&rdo;他痛苦地支了額頭，&ldo;朕現在也說不清當時是什麼心思。&rdo;&ldo;臣妾知道。&rdo;我終於忍不住，&ldo;撲哧&rdo;一笑，認真道，&ldo;臣妾沒有怪陛下……只是覺得委屈了她，她什麼也沒做錯，不該是這樣的境地。&rdo;他側過頭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蹙起眉重重一舒氣：&ldo;就不該說你從前&lso;不怕死&rso;挺好，轉臉就來看朕笑話？&rdo;&ldo;沒有，是陛下您自己心虛。&rdo;我好笑地睨著他又道，&ldo;再說，方才和秋寶林聊天，說起相和大麴的事，臣妾就又記仇了，當年因為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