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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晏然,你以為你很聰明麼?若沒有陛下和帝太后護著你,你早死了。&rdo;她一聲輕笑,&ldo;本宮看不到你和皇太后拼命了,當真遺憾。&rdo;她緩緩站起身,步履端莊地走到我身旁跪坐下來,閒閒地撫弄著那三件東西:&ldo;本宮也該走了,不耽誤寧貴姬你回去覆命。&rdo;她言罷,手落在那柄匕首上,抬眸隱起凌厲,&ldo;本宮倒還可以告訴寧貴姬一事……&rdo;她湊近向我,我的手警惕地按在她持著匕首的手上,才靠向她,便聽得她在我耳畔的每一個字,都森森然然地帶著無盡的冷意,&ldo;你想動搖姜家不是麼?去找順姬,她手裡有姜家的大罪一條。即便是姜家落敗之後將這條罪名說出來,也可罪加一等。&rdo;她說罷恢復了正坐,似笑非笑地睇著我道:&ldo;若你真有本事除了皇太后和姜雁嵐,勞煩知會本宮一聲。&rdo;她的目光再次投在那三物上,白綾、匕首、鴆酒,宮中女子被賜死,多是選鴆酒的。我眉眼低垂,淡淡說道:&ldo;那鴆酒必定很快的。&rdo;&ldo;但本宮聽說毒發身亡會七竅流血,死相未免太醜了。&rdo;她的視線在匕首與白綾間幾番躊躇,最後再一次定在那匕首上,&ldo;煩請貴姬離開。若嚇壞了貴姬,傳到陛下那兒去,本宮只怕又多一條大罪。&rdo;我默然站起身,穩穩地朝她一福:&ldo;臣妾告退。&rdo;瑤妃側了側眸:&ldo;寧貴姬妹妹慢走。&rdo;我面朝著她,恭謹地退出殿外,重新闔上殿門,轉過身向邱尚宮道:&ldo;覆命之事,有勞尚宮了。本宮身體略有不適,想先回去歇息。&rdo;邱尚宮頜首欠身:&ldo;恭送娘娘。&rdo;。蕭雨盈死了,聽前去收屍的宦官說是割腕而死,鮮血濺出去好遠。可她是那麼注意儀態,竟沒讓血沾染衣裙半分。據說她側椅榻上,被割破的那隻手垂在下面,那未乾的鮮血繞在她腕上,就像一隻鮮紅的鐲子,妖嬈奪目。我想,必定比她裙上繡的海棠花更加妖嬈奪目吧。我並不後悔除掉她,哪怕有些事情是我誤會了她,其實並不是她做的。她與我早已是死敵,有沒有那些事,她都是容不下我的,就像她說的,她難得奪來的風光,不會讓我這樣一個曾在奴籍的人輕巧地奪走。皇太后……很多時候我都忍不住地在想她究竟為什麼如此容不下我,但這實際上並不重要,我只要知道她容不下我便足夠了。再則,晏家的覆滅之恨、我的失子之仇,終是都要記在她姜家頭上的。傍晚時,尚儀局的司籍女官來了簌淵宮,向我福道:&ldo;娘娘,奴婢來呈今次上家人子名冊了。&rdo;正文 95月門邊,一樹桃花灼灼盛開,經了風,偶有幾片花瓣落下。此景映於月光之下,一片別樣的安靜溫馨。樹後數步便是妁華居的正殿,此時的晏然,正一頁頁翻看著手中的家人子名冊。剛沐浴罷,半乾的長髮披散在肩上,有著絲絲涼意。這一天是四月初三,第一批經過層層篩選的家人子剛剛入宮,餘下的會在未來的兩日裡陸續到達錦都。再過不多時,就又是一派爭奇鬥豔,就像這春時的百花。隱隱聽見外面有嘈雜聲,晏然合上冊子,側耳傾聽,好像是有人在爭吵,尖刻的聲音打破了寧靜。&ldo;這是怎麼辦事的!同是上家人子憑什麼差別這樣的大!叫尚儀出來!&rdo;呵,夠囂張的。晏然心裡一笑,叫婉然取來件大袖衫披上,便出了房門。不大的小院裡站了二十多個家人子,不過只為首那一人看上去滿面不忿,餘人都是一臉怯意,瞧上去更像是來勸架的。她在臺階之上停了腳,眸光清清地掃過眾人,清冷的語調間是作為資歷長者的威嚴:&ldo;都什麼時辰了,諸位不在自己屋中歇息,跑來這裡喧譁。&rdo;為首那女子毫無懼意地瞥了她一眼:&ldo;你是尚儀女官?&rdo;一旁的宮女面色一白,想要提醒那家人子一句,一聲&ldo;姑娘&rdo;還未出口,階上那一位卻已給了答案:&ldo;是。&rdo;&ldo;你們尚儀局怎麼做事的!給我那背陰的屋子潮氣也重!能住人麼?&rdo;那家人子言辭咄咄逼人,頤指氣使地吼著旁邊的宮人,&ldo;快給我換個屋子!若不然你們擔待不起!&rdo;&ldo;這位姑娘。&rdo;晏然面色不悅地移步下了臺階,踱到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猶是言語輕緩,&ldo;莫說你們家人子住的毓秀宮,就是後宮裡的每一處宮室也都有向陽便有背陰的,住不慣奏請皇后娘娘或是主位宮嬪遷宮的也有,卻沒見過像你這般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