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少,從來也不少,只是她初入宮闈尚未有察覺罷了。我停下步子,端詳她須臾,認認真真地問道:&ldo;芷寒,你後悔進宮麼?&rdo;她有一瞬的猶豫。之後卻仍是貝齒一咬下唇,斷然搖頭:&ldo;不後悔。我一直想著是否還能有機會與長姐朝夕相處,如今天賜了這個機會,我怎會後悔?&rdo;她神色坦蕩,語中盡是倔強,我心中雖有疑慮卻到底還是忍下了。在兩條宮道的相交處,我再度駐足,告訴她說:&ldo;長姐要去成舒殿見陛下,你先回去,去陪一陪荷才人,告訴她我晚上再去看她。&rdo;她點一點頭,喃喃應了聲&ldo;好&rdo;,與我相握的手卻不願放開。我拍了一拍她的手,寬慰笑道:&ldo;別怕了,若有人嫉恨我得寵,早在你進宮之前便已對我下手,不必等到今日。&rdo;說著我喚來了林晉,&ldo;你帶人送她回去吧,若有什麼事,來成舒殿回稟一聲。&rdo;林晉躬身道了&ldo;諾&rdo;,又在芷寒身前一引:&ldo;娘子請。&rdo;芷寒隨著他們去了。穿著淺粉褙子的背影在夏日初晨的陽光中顯得有些單薄無助,婉然在旁一嘆,不解道:&ldo;陛下肯幫忙,娘子明明可以許個好人家的,幹什麼非要進宮來。&rdo;我亦是一嘆:&ldo;人各有志,她自有她的想法。&rdo;我雖不知是這些年怎樣的遭遇促成了她如此的想法,卻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有緣再見小妹芷容,芷容是與她一般的想法我定然不會答應了。宮闕九重,她不是唯一一個想要進來的,天底下多少女子都想進來,宮中卻有多少女子想要出去。我不知自己應允她的要求是對是錯,可總不能再在芷容身上錯所用的硃砂,那殷紅的硃砂在白瓷碟中像一片血跡般暈開,絢爛的顏色。覺出有人在背後極輕地碰了碰我,未有半點聲響。這是御前服侍的規矩,偶有別的事需要近前的人去應付,旁人既需告知又不能擾了聖駕,就由殿門口的宮人遞個眼色,示意殿中的人要找誰,殿中之人便在此人背後略碰一碰,一字不說,待這人尋個合適的由頭退出殿外後再說。我抬眸瞧去,殿門口一小黃門躬身侍立著,以視線向外一牽我的目光,復又低下頭去。我會意,仍舊不急不躁地研完了足夠的硃砂,又為宏晅換了一盞新茶,才笑向他道:&ldo;臣妾還要回去看看荷才人,先告退了。&rdo;他&ldo;嗯&rdo;了一聲,將筆擱下,笑意融融地睇向我,囑咐道:&ldo;也不用太擔憂,別累壞了自己。&rdo;&ldo;諾。&rdo;我盈盈一福,輕笑著說,&ldo;有陛下那日的話,臣妾哪兒敢累壞了自己?那豈不是要陛下廢了荷才人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