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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宮女的安危做要挾……這話也就對晏宇凌管用,換到他妹妹身上就一點用都沒有了,晏然太清楚她最討厭的就是動刑,這套說辭根本拿不住她。突然能威脅住個人,怡然感覺心情不錯。下午她便去了晏宇凌房裡,晏宇凌當著兩個宮女的面似笑非笑地問她:&ldo;怡然姑娘,不是身子不適嗎?&rdo;你管得著麼……她幾乎脫口而出,看了看旁邊的兩個宮女狠狠忍了下去,莞爾笑道:&ldo;沒什麼大礙,不勞公子cao心。&rdo;&ldo;嗯,不cao心,不cao心……&rdo;晏宇凌笑而緩緩點頭道,眼底是隻有她能看明白的意味:你吃得香胃口好一看就沒病,我才不cao心。怡然照顧著他的傷情,時不時是要去成舒殿向皇帝覆命的。皇帝也不為別的,他照顧的是晏然的心思。他問怡然晏宇凌的傷什麼時候才能好,怡然想了一想:&ldo;傷筋動骨一百天……大概怎麼也得……&rdo;皇帝疑惑了:&ldo;他傷筋動骨了嗎?&rdo;&ldo;……沒有。&rdo;怡然垂首道,&ldo;奴婢的意思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雖未傷筋骨但也傷得不輕,怎麼也得再養個月餘……&rdo;&ldo;哦。&rdo;皇帝便點了點頭,&ldo;等他養得差不多了你來回朕一聲,朕帶晏然去看看。現在就先不必告訴晏然了,免得她見了又擔心。&rdo;&ldo;諾……&rdo;怡然躬身一福,行禮告退。她也不知自己是懷的什麼心思有意把時間拖長了,不過既然話說出了口就不好再改,若不然……往小了說是她失職;往大了說是欺君。她離開成舒殿時,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她撐著油紙傘往殿後走,心裡不知為何有股甜滋滋的味道不停蔓延著,從前沒有過,現在她也不知是如何生出來的。她回到那間小院,推門進去卻吃了一驚。晏宇凌支著額頭坐在榻邊,看上去極是痛苦的樣子,呼吸有些紊亂,面色也蒼白得如同她剛見到他那天一樣。她疾步過去,焦急問他:&ldo;公子怎麼了?&rdo;&ldo;沒事。&rdo;晏宇凌笑著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ldo;不太舒服,歇一歇就好。&rdo;&ldo;你……&rdo;怡然猶豫著探上手去,在他額上一觸,便被那灼熱的溫度驚得縮了回來。太燙了,是在發燒,但燙得已不是尋常風寒的感覺,應是身上的傷導致的。怡然愣了一瞬,轉頭便往外跑:&ldo;公子等著,我去請太醫。&rdo;晏宇凌燒得迷迷糊糊的,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一陣怔然。怡然已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恐懼。晏宇凌突然這樣發燒,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是她八歲的時候,她父親是肅悅大長公主府的家丁‐‐那時肅悅大長公主還是肅悅長公主,一次出遠門時意外受了傷。長公主心善,差人勉力醫治。養了很久,傷已經快好了,莫說大夫覺得無礙,就連她和母親也不再擔心。可有一天晚上,父親卻突然高燒不退,起初還不在意,待她們驚覺這許不是尋常風寒時已經晚了。今天后,父親撒手人寰。這麼多年了,這件事她早已淡忘。她在宮裡過得不錯,也給母親在錦都置了個宅子過自己的日子,卻沒想到會又突然以這種方式激起昔年的記憶。她在雨裡跑著,顧不得任何規矩。途中有宮人想要攔她,待看清她是宮正時又紛紛避讓。她好像已什麼都想不清,甚至連路也不去看,只憑著多年來對皇宮的熟悉一路跑到了太醫院。給晏宇凌看病的吳太醫是皇帝欽點的、奉的密旨,其他人皆不知情。她匆匆把吳太醫拉進無人的屋裡,氣喘吁吁地三言兩語說清經過,吳太醫也不敢耽擱,立刻提了藥箱隨她去了。吳太醫年過半百,自不能向她那般跑。她一路都焦急得很,生怕自己回去時……已經太晚。他們回去時晏宇凌果然已燒得意識不清,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吳太醫檢查了傷口、把了脈又開了藥。換藥、煎藥,幾個宮女一起忙活著,怡然是最忙碌的一個,事事都要親自見到才安心。每每有一瞬的空閒,她都會忍不住地回頭往榻上看,晏宇凌始終緊閉著雙眼,面如白紙,與前幾日還同她談笑調侃的那個遊俠判若兩人。怡然很想哭,卻知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當著這麼多宮女的面,這裡也不是哭的地方。強自定下心神來好好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