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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後,宏晅一連數日不再召見嶽凌夏。婉然與我笑侃說:&ldo;叫她自詡會做戲,又哪裡比得過姐姐?&rdo;我嗔笑一聲:&ldo;這是誇我麼?&rdo;&ldo;哦對了,姐姐聽說了沒有?御前宮人都說,要是姐姐哪天得了雙字封號,定是&lso;寧恩&rso;。&rdo;我一奇:&ldo;哪兒來的說法?&rdo;婉然翻了翻眼睛,一邊用手比劃著音調一邊:&ldo;嗯?嗯。嗯……&rdo;我挑一挑眉:&ldo;那是陛下先起的頭。&rdo;婉然嬉笑出生:&ldo;這就沒地方說理了,反正怡然姐姐跟御前的人把那天的對話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rdo;&ldo;……&rdo;我當初究竟為什麼要薦怡然去當宮正?婉然倒了兩杯茶,自己也坐到案前,眨眨眼問我:&ldo;不過……陛下當真就信了姐姐麼?&rdo;&ldo;信了,但信不信都不重要。&rdo;我端過茶盞淺啜一口,&ldo;不論他信不信我沒有傷嶽婉華,只要知道我為了六宮和睦可以讓委屈自己去息事寧人足矣。&rdo;六宮之中,碰上這種事,落井下石除去勁敵的大有人在,閉口不言任由發展的更是多數,獨少了能為此捨身息事的。就連皇后和蕭修容,那日也未怎麼出面說情。那日嶽婉華曾嘲諷我說&ldo;自詡熟諳列位上殿所思所想,卻失算了&rdo;,呵,她不知道,&ldo;自詡熟諳列位上殿所思所想&rdo;的許會失算,但不知這些的,必定會栽跟頭。更可怕的是,她不知列位上殿的所思所想,帝太后卻把她的深淺輕重都看得清清楚楚。&ldo;婉華妹妹以為,只有妹妹你會做戲麼?&rdo;這句話也不知她聽懂了多少,或許她至今也只是認為那天只有我一個人在做戲。可惜宏晅那天直接叫人送她回去歇息了,否則後面的話她必定聽得懂,我當真十分樂意一睹她怒而不能言的樣子。有話不能說的滋味,真該讓她知道知道。&ldo;她說哀家罰嶽婉華掃了你的面子,當著六宮的面,也不想想是否掃了哀家的面子。該說的理哀家跟她說盡了,是她自己要出去跪著。&rdo;突然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宏晅起初不可能沒有疑過這是做給他看的一場戲,帝太后這一番話卻撇清了自己與這場戲的關係,他還要疑,就只能疑我。&ldo;不過還有一事,哀家本也忘了,今日蕭修容提了一句,哀家不得不再問問……哀家聽說寧貴姬動手傷了嶽婉華?若真有此事,後宮容不得心思惡毒之人,也容不得兩面三刀之人。&rdo;她沒有半點徇私袒護的意思,語氣寒涼無比,似比他更容不得我做戲惑眾。他也會知道,那日早些時候,長寧宮正殿裡早就提過我動手傷及嶽婉華一事,本就頂著加害宮嬪的嫌疑,還要頂撞帝太后,做戲?這風險未免太大,畢竟很多時候未坐實的罪名都可以因這幾位的一念之差而坐實。彼時我與他正僵著,又斷不能是奢求他來恕我。為了後宮和睦冒著自己遭廢黜的危險去給嶽婉華求情,這是多良苦的用心……能有如此用心的人,也不會去加害得寵嬪妃吧。真是多謝帝太后。&ldo;寧貴姬娘娘,帝太后旨意,今晚不必去長秋宮昏定了,帝太后召見六宮嬪妃去長寧宮,有要事。&rdo;&ldo;有勞大人,本宮定按時到。&rdo;&ldo;帝太后讓臣將這個轉交娘娘。&rdo;來傳話的宦官奉上一物,用檀木盒子裝著,我開啟一看,全然不解:&ldo;護膝?&rdo;&ldo;是,帝太后說等娘娘到了長寧宮自然明白。但此事須得委屈娘娘,故而帝太后不願明言強求。願或不願,娘娘到時自己決定便可。&rdo;我循著順姬的目光看到長跪的嶽婉華時,心中豁然開朗。我若願,那晚的輸家就只有她;即便不願,那晚受苦的亦只有她。正文 75073再起又是一年中秋。短短一載,時過境遷。去年的此時,我還住在錦淑宮。宮宴散去後,我與語歆又一道去嫻思殿與愉妃小聚,吃了愉妃拿手的那一道桂花宮餅。今年的此時,愉妃已逝,再沒人能做那道桂花宮餅;語歆,她仍與去年無太多差別,可她的父親,已是我不能原諒的仇敵。種種變故,都讓這團圓佳節愈顯悽意。若回宮小聚,這悽意必定更加明顯,我便在心裡暗暗期盼宮宴久一些、再久一些……在這輝晟殿裡,好歹是歌舞昇平,一派繁華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