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各自安靜不語地思忖了一會兒，我問她：&ldo;因由不明，姐姐想要如何？&rdo;&ldo;不管是怎樣的因由，總之先看住了元汲。&rdo;她疲憊一嘆，&ldo;不能讓他捲進這樣的事來，否則如何對得起皇后娘娘。&rdo;&ldo;姐姐說的是。&rdo;我亦是一嘆，&ldo;他什麼證據也沒有，若是直接鬧到陛下和帝太后那裡去，反倒對他無益。但願他心裡有數吧。&rdo;&ldo;有些事……本宮倒要勞妹妹多費心。&rdo;她苦笑一哂，&ldo;元汲這孩子不比元沂和元汜，淑元皇后去世時他已那麼大了……本宮和他始終難交心。他既然信得過妹妹，有些話只怕要勞妹妹同他說。本宮也不會攔著他來，他來同妹妹說了，妹妹再知會本宮一聲，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咱們也好早作打算。&rdo;很快就是新年。因為同是淑元皇后忌日，宮宴一概取消了。只內命婦進宮來向帝太后道個賀，如在宮中有相熟宮嬪再小聚一番。那日，怡然來得最早，帶了她親手做的點心給我，笑說：&ldo;姐姐和阿眉愛吃的。&rdo;說著又拿了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出來給阿眉，阿眉懂事地盈盈一拜：&ldo;舅母新年好。&rdo;&ldo;阿眉也新年好。&rdo;怡然扶起她，笑得眉眼彎彎。芷寒和順充華還未到，元沂和永定倒是先來了。向我們拜了年，開開心心地帶著阿眉去玩。怡然看了看元沂的背影，淡淡問我：&ldo;姐姐可還疑宜貴姬麼？&rdo;我點點頭，清淺一笑：&ldo;只覺現在誰都信不過了似的，莫說芷寒，我就是對元汲都留了個心眼，我明明知道他才十二歲。&rdo;&ldo;姐姐這樣並無錯。&rdo;怡然一喟，&ldo;畢竟是宮裡。&rdo;&ldo;我知道。&rdo;我想著這些就有些倦意，緩了緩神，笑說，&ldo;我要去成舒殿了，同去？&rdo;她頜首抿笑道：&ldo;同去吧，也許久不曾見過陛下了。&rdo;遂備了步輦，與她同往成舒殿去。進殿見他在案前，背對著我們負手而立，一干宮人皆靜默不語，便知他今日心情必是複雜的。&ldo;陛下大安。&rdo;我們俯身施了大禮，他微有一怔轉過身來，連忙過來扶我，笑怪道：&ldo;行這麼大禮幹什麼？肚子正大著。&rdo;&ldo;今天不是新年麼……&rdo;我垂眸銜笑，抬了一抬眼皮又道，&ldo;陛下有心事。&rdo;&ldo;沒有……&rdo;他乾笑一聲，看了看怡然，淺頜首道，&ldo;坐吧。&rdo;&ldo;謝陛下。&rdo;怡然一福，在旁坐了。我隨著他一併坐下，莞然笑說：&ldo;陛下何必瞞著臣妾？莫說陛下，臣妾在這樣的日子裡……也不能不想念淑元皇后。&rdo;而他與她相伴這麼多年，感情再淡薄也還是有的。他沉默著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問我：&ldo;元汲近日常去找你麼？&rdo;我應道：&ldo;來過幾次，怎麼了？&rdo;&ldo;都和你說些什麼？&rdo;他這樣問我。我覺得奇怪，因為元汲最近雖是來過，卻什麼都沒說，問他有沒有事，他只說是琳儀夫人讓他來問安。疑惑地看了看他，我坦誠道：&ldo;也不說什麼。就是坐下來喝杯茶隨意說一句，他倒是陪阿眉一起玩的時候更多些，很有個兄長的樣子……可有什麼不妥麼？&rdo;&ldo;沒什麼不妥。&rdo;他笑著搖頭道，又凝一凝神，同樣有幾分疑惑之意，&ldo;只是……今晨他來問安時，問朕會不會立靜妃為後、如若立了靜妃為後，他還是不是嫡子。&rdo;我心下微驚，啞了一啞道：&ldo;可是……他明明知道……&rdo;&ldo;他明明知道朕有意立你為後、也知這是淑元皇后的意思。&rdo;他緩一搖頭，&ldo;所以朕才更覺得奇怪。&rdo;&ldo;那陛下問他了麼？&rdo;我道。他點頭答說：&ldo;問了。他只說沒什麼，又說急著向母后問安，匆匆就告退了。&rdo;他沉然一思，&ldo;他心裡定然有事。&rdo;宏晅說得很是輕鬆，我卻隱約覺得此事定然不這麼簡單。元汲所言，涉及嫡庶……於皇家而言，這多少關乎皇位。元汲許是無心之語，但任誰聽來都不難想出別的意味，何況是坐在這個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