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拿元洵的安危去忍。我坐在案邊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沏好一盞陽羨茶，又靜下心來一口口緩緩品完，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方抬眸淡泊一笑：&ldo;擺駕鷺夕宮。&rdo;時間確是剛好。我到宮門口的時候，正見林晉帶去的一眾宦官幾步一個地靜靜侍立著，端然是已經搜完的樣子。我含著輕緩的笑意移步進去，直奔主殿，瑞貴嬪和幾個隨居的低位宮嬪都在，靜默地向我一福身後，瑞貴嬪有幾分厲色道：&ldo;敏妃娘娘好大的陣仗。&rdo;我淡看了一眼被她護在身邊的兩個孩子，涔涔一笑：&ldo;貴嬪不用這樣緊張，本宮不想害你的孩子，本宮只想知道是誰想害本宮的孩子。&rdo;&ldo;敏妃娘娘還沒執掌鳳印！&rdo;她怒然道，&ldo;娘娘別忘了，臣妾也是一宮之主，娘娘此番搜宮，是有陛下的聖旨還是有太后和琳儀夫人的聖旨！&rdo;&ldo;都沒有。&rdo;我輕聲一笑，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緩緩踱著步子，道，&ldo;貴嬪若是不滿，現在去成舒殿告本宮一狀好了。貴嬪娘娘你也是一宮主位，要去面聖本宮無權攔你。&rdo;&ldo;恃寵而驕……&rdo;她切齒道，緩了口氣又言，&ldo;臣妾從未得罪過娘娘，娘娘為何疑到臣妾身上！&rdo;&ldo;剛死的樊娘是你的同鄉，本宮不疑你疑誰？&rdo;我說著淡笑一聲看向林晉，&ldo;找到什麼了？&rdo;&ldo;娘娘您看。&rdo;林晉呈上一物，是件小小的交領衫，他躬身道，&ldo;臣查過了，針腳是樊孃的。&rdo;我復又看向瑞貴嬪，她神色一凜，駁道：&ldo;那是元汌的，樊娘一個ru母，臣妾託她給皇子做件小衫是什麼大事？&rdo;&ldo;不是什麼大事。&rdo;我手上反反覆覆翻弄著那些小衫，閒閒又道，&ldo;不過這件衫子……四殿下現在也穿不了了吧？瞧著不過是兩三歲時候的東西，貴嬪妹妹你和樊娘還真是一直熟得很呢。&rdo;話雖已至此，我心中卻仍是不確信是她的。只是不想輸在氣勢上，我理直氣壯了，才可能逼得她露出馬腳。熟料她一把將那件小衫從我手裡奪了去，冷冷道：&ldo;娘娘未免管得太寬了。&rdo;&ldo;管得太寬？&rdo;我輕然笑道，&ldo;本宮還沒正經管你。你買通月薇宮宮人讓皇長子覺得陛下立了新後他就不再是嫡子的事，本宮沒管；又四下散播類似的話，弄得永定帝姬也這麼想的事，本宮也沒管。&rdo;我一步步逼近她，眼中微蘊著笑意，就好像我真的確定這一切都是她做的、甚至有證據證明都是她做的一樣。她身子一慄，垂眸淡淡道：&ldo;臣妾不知娘娘在說什麼。&rdo;&ldo;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那些都和本宮沒關係。&rdo;我施施然坐下，維持著微笑凝睇著她，&ldo;本宮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逼死樊娘。&rdo;她眸光一震，我始終端詳著她，對她的懷疑在她的神色變化間愈來愈深。&ldo;是她知道了你什麼了不得的事，還是不願意替你害元洵？&rdo;我淺笑著猜測著各樣的可能，&ldo;不過倒是奇了，本宮沒想到你會和靜妃聯手。本宮一直以為你看得比她透，又為什麼去找這個根本就已無力翻身的人？&rdo;她沉默不言，直到此時，我才確信了那個人就是她。過了須臾，她才冷冰冰地抬了頭，有幾分挑釁意味地道：&ldo;是，是臣妾逼死了樊娘。因為她不肯動元洵，臣妾就告訴她，她既已知道了我的想法，要麼去做這件事，要麼自我了斷。如她敢拉臣妾下水，臣妾說不準會對她的家人做什麼。&rdo;她笑意淺淺的卻有些鬼魅，&ldo;自臣妾進宮之後，當地的官員們可都可這勁兒地巴結著臣妾的孃家呢。&rdo;我凝神冷視著她，她笑而又道：&ldo;不怕告訴娘娘。因為臣妾知道娘娘什麼證據也沒有，您動不了臣妾。&rdo;我無聲一嘆，只問她說：&ldo;你為什麼害本宮？&rdo;&ldo;娘娘多慮了，臣妾針對的從來就不是您。&rdo;她說著揚音一笑，&ldo;臣妾不過是想讓幾個皇子鬥起來。至於元洵麼……他還太小，臣妾不能指望著他犯錯不是？&rdo;我心覺訝然，思慮了半晌冷笑道：&ldo;瑞貴嬪真是雄心壯志。也不看看皇四子才多大、有沒有登基為帝的大才。&rdo;&ldo;怎麼時至今日娘娘還會說出這樣的話？&rdo;她不屑地笑道，&ldo;娘娘您自己不就已然證明了，在宮裡才德都不是要緊的，得聖心才是最重要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