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正悠閒地吃著一碗藕粉，瓷勺在白瑩瑩的糊中舀著，悠然一笑問林晉：&ldo;陛下的旨？&rdo;林晉躬身回道：&ldo;不，是帝太后的旨。&rdo;我聞言笑意更深：&ldo;知道了。備轎吧，本宮去成舒殿一趟。&rdo;成舒殿外候著的宮人比平時多了許多，我讓林晉一問，林晉回說：&ldo;陛下把人都遣了出來。&rdo;又道，&ldo;靜妃娘娘在裡邊。&rdo;&ldo;她動作倒是快。&rdo;我冷笑中道盡嘲意，&ldo;進去吧。&rdo;&ldo;娘娘……&rdo;林晉有一瞬的猶豫，&ldo;是不是通稟一聲？&rdo;&ldo;通稟什麼？&rdo;我輕笑著睨他一眼，&ldo;擔著罪名的是她，心虛的也該是她，平日裡該如何就是如何。你們在外面候著吧，紅藥陪我進去。&rdo;遂扶了紅藥的手，提裙跨入門檻。一眾御前的宮人果是照舊未敢阻攔，我看也不看長跪在地的靜妃，行上前去淺一福身：&ldo;陛下大安。&rdo;他擱筆抬頭看了我一眼，隨意道：&ldo;來坐。&rdo;我便如常地走過去到他身邊坐下，瞟了靜妃一眼，不解地問他：&ldo;臣妾聽聞帝太后禁了靜妃娘娘的足，怎麼……&rdo;他淡漠未答，只問我：&ldo;阿眉怎麼樣？&rdo;&ldo;無大礙了。&rdo;我頜首一笑，有些許劫後餘生的欣然，&ldo;幸得沈大人妙手仁心。&rdo;他一點頭，看向靜妃，尚算平靜地道：&ldo;阿眉無事，朕不會殺你，你退下吧。&rdo;&ldo;陛下。&rdo;靜妃輕一抬眸又迅速低下，可這短短一瞬間卻是冷意森然，她淡泊道，&ldo;臣妾沒動齊眉帝姬。&rdo;&ldo;好，就算你沒動齊眉帝姬。&rdo;宏晅沉然一笑，&ldo;但不管這毒是誰下的，她在你宮中出的事，你一宮主位難辭其咎。&rdo;顯是不願再同她多說一個字。靜妃身子一僵，不甘道：&ldo;陛下您就這麼信她？臣妾與她已結怨陛下不是不知道……為何就咬定了是臣妾害她而非她設計臣妾？&rdo;他淡看著靜妃，一字一頓地告訴她：&ldo;阿眉是她的親生女兒。&rdo;&ldo;親生女兒又如何，前有武瞾為例，陛下當真覺得她做不出這樣的事？&rdo;她急急辯解著。我覆下眼睫一聲輕笑，雖是我陷害了她，但她不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去害阿眉的。她可以因為自己心思毒就這樣懷疑我，但她如此直言不諱……宏晅神色一冷，漠然審視她半晌，凝神道：&ldo;有武瞾為例，所以你覺得誰都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靜妃，你會這樣想，皇三子留在你身邊，朕不放心。&rdo;靜妃陡然滯住。啞然望著他，久久說不出話。宏晅叫了鄭褚進來，冷淡道：&ldo;去，把皇三子送到月薇宮去。&rdo;&ldo;諾。&rdo;鄭褚一揖，退出去一步轉念一想又折了回來，&ldo;陛下……您剛把皇長子交給琳儀夫人。&rdo;他啞笑一聲，沉吟了須臾，又道：&ldo;那皇三子交良貴嬪吧，著禮部擬個旨晉她作充儀。&rdo;特意為此提她位份，這是不打算再把皇三子交還給靜妃了。我淡看著靜妃的神色，從未看到她如此慌張過，就算是今天上午遭掌摑驚怒交加時，她也不是這般神色。&ldo;陛下……&rdo;她滯了一滯回過神來，連忙叩首哽咽道，&ldo;陛下……臣妾一時氣急了才會拿武瞾為例……求陛下留下元汜，他……他和臣妾幾年的母子情分，求您……&rdo;&ldo;好了。&rdo;宏晅沉聲一嘆打斷她的求情之語，儘量和顏悅色地緩緩道，&ldo;母后病著，朕不想她憂心。此事，她若不罰你，朕也不再說什麼。你自生產後身子也弱，元汜，還是交給充儀吧。&rdo;&ldo;陛下……&rdo;她眼中終是有了無法抑制的淚眼，抬起頭緊咬著下唇望了他須臾，才猶帶不可置信地道，&ldo;臣妾照顧了元汜五年，您怎麼能因為一件並未查清的事就……&rdo;&ldo;朕把他交予旁人，並不只是因為阿眉的事，也非只因你方才那句有武瞾為例。&rdo;他淡漠地回看著她，徐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