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知道……&rdo;她搖頭,想了想道,&ldo;總之……瞧著是不高興。&rdo;出了這樣的事,換了誰也不會高興的。我隨著怡然往回走,繞過輝晟殿、廣盛殿往成舒殿去。成舒殿內的燈火暖融融的在這微涼的夜色中漾開,卻暖不到我心裡。他站在殿中,背對著我,負手而立。我很想瞧一瞧他的神色,想知道他現在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卻看不到,只得沉穩一福:&ldo;陛下萬安。&rdo;他身形微動,一聲長嘆,揮手命旁人都退下,轉過身來看著我,不聲不響。我坦然的回視著他,無所畏懼,只覺那一雙深如潭水的眼眸裡,有著複雜到我看不懂的心緒。我強撐起一弧淡笑:&ldo;臣妾知道這是有口難辯的事,陛下若想發落,臣妾也沒得可說……&rdo;&ldo;你為什麼!&rdo;他厲聲截斷我的話,我苦笑,無可作答,他深緩了口氣,語氣平復幾分,&ldo;朕早就告訴過你,你若當真容不下嬈姬,提前知會朕一聲,免得收不了場。你當朕是同你說笑的嗎!&rdo;我立時怔住,望著他無言以對。&ldo;你以為這樣的事鬧出來是小事?你提前告訴朕一聲‐‐哪怕是做完了之後告訴朕一聲,朕也可以替你壓下來,如今卻是闔宮皆知!&rdo;他一句句地質問著,那般的怒不可遏。我卻說不出半句同他爭辯的話,甚至連方才的委屈與憤怒也蕩然無存。他雖是也不信我,但事已至此,在如此大的罪名面前,他所在意的還是我的安危。&ldo;陛下。&rdo;我抬起頭,從容地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鄭重道,&ldo;臣妾沒害她,故而先前無可知會陛下。陛下可以不信臣妾,但……婉然就可信麼?&rdo;他定定地審視著我,目光帶著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我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著,直至他無奈地長嘆,沁出一縷不明的笑意:&ldo;你讓朕拿你怎麼辦……&rdo;&ldo;並沒有什麼怎麼辦。&rdo;我莞爾笑言,&ldo;後宮的事,左不過是看陛下偏著哪一方罷了。&rdo;話雖是如此,事實也確是如此,我卻還有不得不解決的事。婉然……我不能讓宏晅再問她話,她知道的我的事情太多了。縱呵,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興許扛得住旁人的陷害,卻耐不住她的&ldo;如實招供&rdo;,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栽贓,只要將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宏晅,我便難逃一死了。宏晅知道那些事後會如何……我想也不敢想。這麼多年來的信任如是一夜崩塌,我大約會死得連掙扎都沒得掙。今日的栽贓不過是個引子,她日後會說出的話,才是最恐怖的……婉然,斷斷留不得了。她在宮正司關押著,最容易辦到這事的當然是怡然,我最不能去找的卻也是怡然。一則怡然此時也對此事存疑,讓她去做,只會更讓她覺得我心太狠,竟如此殺人滅口;二來宮正司終究也是個人多口雜的地方,並非由她一人說了算,她即便辦成了,若有人將她供出去,她就罪無可恕了。可除了她,我又沒有別的辦法可尋。思量許久也毫無頭緒,又心知此事半刻也拖不得,當下只得先讓林晉多注意著御前,如是有什麼動向,能及時得知總是好的。心中悚然一慄間悵然嘆息。我從不曾預料過有一天我會如此坐在這裡思索如何取婉然的性命,可這一天偏生這樣出現了,出現得如此突然。讓我一陣劇痛之後又陡然恢復平靜,幾是在以前所未有的冷靜思索這些從不曾想過的事情。怡然說得對,我變狠了。若是從前,即便遭遇了一模一樣的事情,我也決計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冷靜下來尋找出路,這是經多了兇險事才歷練出來的從容與狠厲。&ldo;娘娘,婉儀娘子來了。&rdo;詩染輕聲稟道,我還未命她去請,回過頭便見芷寒匆匆地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地在我面前坐下便是急問:&ldo;長姐!究竟怎麼回事?就算是我也知道下藥最易留下把柄,姐姐入宮多年怎的反倒犯這樣的錯!&rdo;&ldo;是啊,我怎麼會犯這樣的錯。&rdo;我悽然苦笑,淡泊道,&ldo;看來婉然這一出做得真是不錯。陛下信了、怡然信了,連你也信了。&rdo;芷寒愣住住,結結巴巴道:&ldo;長姐……你是說……&rdo;她連忙搖頭,否認道,&ldo;不可能的,婉然不是最與姐姐交好的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