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容華她只是……&rdo;琳儀夫人開口欲勸，宏晅看向她，顏色稍霽幾分，口吻猶是生硬：&ldo;夫人，朕早已說過，不許再議論婕妤出身。&rdo;&ldo;是……&rdo;琳儀夫人閉了口不再多說。宏晅再度看向婉然，眸光如寒刃般投在她身上，冷涔涔道：&ldo;婉然，你和晏然一樣跟了朕多年，朕讓你侍奉她也是因你們從前交好。此番你若是有意害她，朕會拿你的三族來抵。&rdo;他很少放這樣的狠話，直聽得婉然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叩首道：&ldo;諾……奴婢絕不敢欺君。&rdo;他要滅她三族，太容易。&ldo;陛下。&rdo;方才離開的兩名宦官回到長秋宮，在殿門口躬身一揖，帶著另一名宦官一併進殿。是徐茂。我看著他，他不敢與我對視。心虛的分明該是他，感覺到恐懼的卻是我，手被宏晅握著仍是禁不住地打顫，剛欲開口發問，只覺那握著我的手一緊：&ldo;帶成舒殿去，晚些再說。朕覺得累了，先回去休息。&rdo;不由分說地往外走，手卻猶未鬆開我，我掙了一掙無果，就這麼被他拖著出了長秋宮。走出好遠，他向鄭褚道：&ldo;鄭褚，聽著，徐茂在回成舒殿的路上畏罪咬舌自盡，朕沒來得及再見他，但他自盡前說此事與婕妤無關。&rdo;鄭褚微有一怔，隨即平靜應道：&ldo;諾。&rdo;便躬身折回去，去找押徐茂回成舒殿的宦官，了結徐茂的命。&ldo;陛下這是殺人滅口？&rdo;我強笑著，難掩酸澀。他亦一笑：&ldo;說是免增煩擾好聽些。&rdo;我思忖著，緩緩問他：&ldo;陛下當真信得過臣妾麼？&rdo;他回頭看著我：&ldo;嗯，不信，朕賜你一死好了。&rdo;&ldo;……&rdo;然後就是一路的靜默。和從前的無數次一樣，卻又不一樣。一樣的是同樣的安靜無聲、旁人都遠遠地隨著；不一樣的，是從前有這般靜默同行，多是因為他有心事，或是我與他鬧了小別扭一時不肯說話，此次卻是我知道自己現在已命懸一線，他大概也多少意識到事態愈是發展愈是難以控制。宮中的事，大多取決於他偏著哪一方。可鬧大了就不同了，上面有帝太后，外頭還有一幫朝臣。各自有著各自的勢力，都能來摻合一腳，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了。我意識得出，靜妃這般一件接一件地挑出事端，便是不給他息事寧人的機會，事情終會在不休中越傳越廣，直到一方落敗才會平息。他應是也能覺出幕後之人的心思，卻不知那人是誰，我也不能告訴他是靜妃。無憑無據，即便說了也無甚意義，沒準還惹惱了帝太后。&ldo;陛下……&rdo;我輕喚了一聲，他轉過頭來，笑意和煦：&ldo;怎麼了？&rdo;我停下腳步，側過身子正對著他，思忖了一瞬垂首跪下。他一驚，連忙伸手扶我，我掙開他，低垂著眼簾平淡道：&ldo;陛下，臣妾有事求您。&rdo;&ldo;……你起來說。&rdo;他復又伸手拉我，我跪著不起，與他視線一對，極盡懇求之意地道：&ldo;陛下，如是此事到了收不了場的境地……但求陛下賜臣妾一死，不要讓臣妾在冷宮度日。&rdo;他正扶著我小臂的手一顫，默不作聲地加了力，強要拉我起來。我緊緊反握住他，恐懼道：&ldo;陛下答應臣妾……就算陛下狠不下心，可冷宮的日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不如死了……&rdo;&ldo;起來！&rdo;他低喝了一聲，我執拗地非要聽到他的答案不可。僵持一會兒，他蹲□來，端詳我片刻一聲嘆息，&ldo;晏然，朕殺不了你，朕心裡清楚。就算這會兒答應了你，真到了那般地步，朕也決下不了手。&rdo;&ldo;陛下……臣妾不是頭一個被賜死的嬪妃……&rdo;我竭力地想要說服他，他眉心一搐，我噤聲了一瞬，改口道，&ldo;陛下就當是再待臣妾好一回行不行……&rdo;&ldo;你……唉。&rdo;他漫長地一嘆，沉默了良久，終是無力地緩緩道，&ldo;好，朕答應你，如是沒有更好的法子，就這麼做。&rdo;明明是要取自己性命的事，我卻是心中一喜：&ldo;君無戲言？&rd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