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嗔怒著打著圓場:&ldo;別問了別問了,我緊著問你的傷心事你高興嗎?&rdo;那宮女有些尷尬地&ldo;哦&rdo;了一聲,想了想又道:&ldo;那……姐姐你見過傳說中的&lso;御前三然&rso;嗎?&rdo;我一愣:&ldo;&lso;傳說中的&rso;?&rdo;&ldo;御前數一數二的人,在我們這般見不著聖顏的人眼裡,可不就是&lso;傳說中的&rso;麼?&rdo;她打趣道,&ldo;快說一說,尤其是宮正,當真那麼兇嗎?&rdo;我突然知道怡然為什麼對這個職位怨念頗深了,真是名聲在外啊……&ldo;嗯……沒有。其實宮正……是最不待見那些個刑責的。&rdo;我替怡然解釋著,另一宮女突然道:&ldo;可是不敢再提&lso;御前三然&rso;了,你們不知道麼?叫晏然的那個,後來作了宮嬪不是?前些日子聽說被廢了,也發落去舊宮。&rdo;&ldo;你是說寧婕妤?&rdo;另一人詫異道,&ldo;那不是宮裡頭數一數二的寵妃麼?聽說是陛下從潛邸帶進宮的。&rdo;我還以為這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見她這般的驚愕顯是剛聽聞此事。也屬正常,宮中職務等級繁多,她們平日裡若僅是做些雜事的話,訊息自是難免閉塞了些。適才發問的那宮女碰一碰我:&ldo;你見過寧婕妤嗎?&rdo;我低垂下眼簾,聲音難免有些冷:&ldo;見過。&rdo;&ldo;那到了煜都舊宮如是見到她,你可要告訴我們一聲啊……這般的人物我們可是得罪不起。&rdo;她很誠懇地要求道,我木訥地應了一聲&ldo;哦&rdo;。&ldo;有什麼得罪不起?常言道落難的鳳凰還不如雞呢,她區區一個婕妤又不是皇后,被廢了還能如何?&rdo;這話說得刻薄,我聽了自是不高興的,卻無言反駁。她說的在理,宮裡素來是這樣,沒聽說過哪個被廢了的嬪妃還能對誰吆三喝四。外面宦官的聲音又想起來,一人道:&ldo;看來今兒是非有場大雨不可,先到前頭的驛站歇下吧。裡頭這幾位犯了錯也還是中家人子,若是病壞了咱也不好交代。&rdo;倒是提醒我了……雖說是&ldo;貶入煜都舊宮為奴&rdo;,卻並未沒入奴籍。我和其他宮女一樣,還是家人子的身份。如此說來,到底還是比當年境遇好些。我該謝他麼?心底一聲冷笑。我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安慰自己,我明知他惱極了我、根本就不在意我了,從我禁足開始,他一次也沒有來見過我。縱我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如此……也還是太絕情。如此也好,恩怨從此一筆勾銷。我總有出宮的一天,我會有我的生活,若是運氣好興許還能有個新家,從此與他再無瓜葛。反正他有他的六宮粉黛三千,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再過一年半又是採擇家人子的時候,會有許許多多的新宮嬪入宮,他很快就會忘了我了……也許在那之前,他就會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十三年的情分又如何,我從來不該覺得帝王會如我一般看重什麼情分。莫說帝王,就是帝王身邊的人‐‐譬如婉然和莊聆,又何曾在乎過情分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執念的東西太多,那麼奢求在宮裡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情分。是我太傻,每每出了事,心硬起來之後……只要他溫言安慰幾句我便不在意了。我但凡心冷一點,也能多幾分清醒,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驛站尚算乾淨整潔。我們前腳踏進去,後腳便是一場瓢潑大雨,幾乎連成串的雨點砸在地上,敲出一個個泥坑。沒淋著雨……這大概也算是我這些天來的唯一一次好運氣吧。也沒旁的事可做,我們各自上了榻躺著。我聽到她們輕聲細語地談論著,都是關於往後的日子的話題。我卻沒有cha話的心思,我好像對於去舊宮的日子並沒有恐懼,對出宮後的生活亦無憧憬,我想……這顆心大概是真的死了吧。若說&ldo;哀莫大於心死&rdo;,我大約該因為這樣的悲哀為自己哭上一場。可是我哭不出,一滴眼淚也沒有。我甚至覺得,在往後的日子裡,我再也不會哭了。迷迷濛濛地睡過去,又在耳邊逐漸清晰的混亂中醒過來。似乎屋內屋外都嘈雜不已,屋外有人驚慌不已地大喊著:&ldo;有刺客!&rdo;刺客?!我渾身一悚,下意識覺得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