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叩首，道了聲謝，起身落座。帝太后端詳著我，面露乏色地一嘆：&ldo;不是哀家有意試你，哀家是容不得有人恃寵而驕亂了後宮。&rdo;我謙恭頜首，應道：&ldo;臣妾明白。臣妾雖讀書不多，也知家和萬事興的道理，萬不敢做獨寵之事。如今新宮嬪多，陛下是該雨露均霑的……可比下既待臣妾有這份情，臣妾總也不好駁了去，只能時時規勸著。&rdo;我抿一抿唇，頭垂得愈發低了，喃喃道，&ldo;惹得帝太后為此煩憂，到底是臣妾的不是了。&rdo;帝太后面上浮起幾許欣慰，緩點著頭道：&ldo;你到底還是懂事的。那些新晉宮嬪也該向你學著，即便得了寵也要有分寸才行，萬不可如沐氏那般。&rdo;我輕掩嘴唇淺淺一笑：&ldo;有沐氏這個前車之鑑在，太后便可多放幾分心，旁人必定會引以為戒，不敢再造次了。&rdo;帝太后有幾分不耐的微微蹙起了眉頭：&ldo;敢不敢造次的，她們到底心思還岔著些，三天兩頭定要鬧出些事端來，哀家看著心煩。&rdo;&ldo;看著心煩就不看。&rdo;我銜笑勸道，&ldo;這不是有皇后娘娘麼，太后何必去cao這份心？&rdo;我說著接過了婉然手中的食盒，取了一碟點心出來放在桌上，&ldo;有日子沒來拜見，也有日子不下廚了。帝太后嚐嚐臣妾的手藝可是差了？&rdo;她笑著嚐了一塊，讚道：&ldo;不差不差，你是最知道哀家口味的。&rdo;我正伸手去取盒中的另一碟點心，聽她如此說，手上一滯，略一思忖，神色自若地蓋上了蓋子。帝太后一奇，問我：&ldo;怎麼了？怎的不拿出來了？&rdo;&ldo;這……&rdo;我顯出了為難之色，踟躕良久，福身下去道，&ldo;臣妾不敢欺瞞太后，這另一碟點心，是蘇容華做的。她只說讓臣妾替她送來，又叮囑臣妾不可告訴太后是出自她之手，問其原有也不肯說。臣妾覺得奇怪，但還是帶來了，方才和長寧宮的宮人一打聽……才知是太后惱了她不肯見她。既是如此，臣妾一會兒回了她去就是。&rdo;正文 130&ldo;你有話直說就是了，不必跟哀家拐彎抹角。&rdo;帝太后笑意淡淡地睨著我，分明是聽出了我的話外之音，我不禁覺得有點窘迫，又不好不承認，只得懇切道：&ldo;諾。臣妾昨日見著了蘇容華，說起她觸怒了太后的事……臣妾覺得，縱是她在陛下跟前言辭有失，可她入宮時日尚淺，如何知道陛下與皇太后的不和？也就說不上是挑撥陛下與帝太后您了……&rdo;帝太后沉吟著聽我說著，始終面帶笑意，俄而輕嘆一哂：&ldo;哀家知道，燕回是個好孩子，聰明、體貼。不過你應該也瞧出來了，她行事太急太躁，上次和沐氏那一出，連大長公主也看出是出自她的設計。做事如此不周全，日後是要吃大虧的。&rdo;&ldo;太后您是有意……&rdo;我不覺一訝，帝太后點頭：&ldo;是。哀家就是要她知道，在宮裡謹慎是有一個要緊的，一句話的差池就能鑄成大錯。&rdo;她說著淡睨了我一眼，&ldo;這話你就不必同她說了，明日哀家自會叫她來問話。&rdo;&ldo;諾。&rdo;我欠一欠身，似是隨口地笑道，&ldo;帝太后要點醒她，卻是讓臣妾好生不安了一陣子。小產後剛養好了身子，就聽宮裡的風言風語說因著臣妾在，陛下才不寵蘇容華了，解釋又解釋不得，真真兒是啞巴吃黃連。&rdo;帝太后聽言笑嗔道：&ldo;你個能說會道的都成了啞巴，宮裡可還有會說話的人麼？行了，哀家心裡有數，方家那兩個要鬧騰就由著她們鬧騰去。哀家要點醒蘇氏，自是先摸清了她的心思，知她不會那麼輕易地信那些話。&rdo;我遂又一福：&ldo;諾。有太后這話，臣妾便心安了。&rdo;翌日帝太后召見蘇容華的時候，我和順貴嬪一道去拜訪了莊聆。莊聆聽我細細說了日前的事，清泠一笑：&ldo;說什麼好呢？帝太后她老人家心裡頭明鏡兒似的，在她跟前耍手段，委實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rdo;順貴嬪緩一點頭：&ldo;太后肯護著蘇氏自是好的，如若不然，方家那兩姐妹還真不好對付。後宮裡她們和皇后是暗鬥，前朝方家和蕭家可是開始明爭了。&rdo;&ldo;鬥吧，我還就不信區區方家能從皇后娘娘手裡把皇長子搶回去。&rdo;莊聆輕然而笑，撫弄著指上一枚翠綠的玉戒幽幽道，&ldo;皇太后的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