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停下腳來端詳著她：&ldo;就什麼？&rdo;&ldo;就沒忍住……&rdo;她喃喃說。&ldo;嗤&rdo;地一聲，皇帝笑了出來，凝睇著她說：&ldo;你忍什麼？給你協理六宮的權，你稟公辦事就是了。瑤昭儀說了什麼朕知道，你辦得沒錯。&rdo;楚晗一愕。愣了一愣，她說：&ldo;可是陛下那麼寵昭儀……&rdo;皇帝靜默。楚晗方覺自己說錯了話，竟就這麼議論起皇帝寵誰來。一時又沒了話。&ldo;嗯……&rdo;皇帝思了一思，拉起她的手進了寢殿去。入了殿才道，&ldo;朕知道近來寵昭儀寵得有些過。朕也是今日才聽說了她那些話……你……&rdo;聽著是給瑤昭儀說情的意思。楚晗思索片刻，一五一十道：&ldo;臣妾只覺得，陛下寵誰是一回事，宮裡的規矩是另一回事。陛下把權交給臣妾，就是讓臣妾管著規矩的。&rdo;抬眼覷了一覷又說，&ldo;陛下寵她也絕不是想讓她目無禮法。&rdo;☆、253楚晗小傳（下）皇帝嚴肅地看了她半天，什麼也沒說。她心裡的不安都寫在臉上，半分也掩飾不住。這神情終於弄得皇帝笑了出來，對她說：&ldo;怕什麼，都說了這事你沒錯。&rdo;她猛鬆一口氣。自此以後，她逐漸知道，皇帝寵誰都不要緊，都是有分寸的。但凡是逾越了的事，她都可以按著宮規放心大膽地去管，沒有什麼例外。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三年，她掌著協理六宮之權，做著普普通通的嬪妃。從沒有格外得寵過，也沒有徹底失寵過。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在這樣的一天又一天裡，她變得愈來愈有分寸、為人處世越來越得體大方，在後宮的威信也越來越高。昔日那一份灼熱而執拗的感情，淡了。驚覺這一切的那一天，她在殿裡愣了好久，然後她問自己：後悔麼？好像也不，至少在這三年裡從來沒覺得。原來即便是那份執拗淡了，她也仍覺得不枉此生。她覺得，此生……能時時見到他就好。永昭三年迎來了……&rdo;剛一出口，就見皇帝神色微微變了。她不自覺地聲音小了下去，皇帝側過頭來：&ldo;她怎麼了？你想說什麼？&rdo;她啞了一啞，說：&ldo;也沒什麼……只是同她聊了兩句。她消瘦了不少，瞧著悶悶不樂的。&rdo;她抬起頭，柔言問他，&ldo;陛下從前待她也不錯的，她犯了什麼錯，陛下要冷落她這麼久？&rdo;她大概是頭一個在皇帝面前如此直白地說起此事的。皇帝沉默了很久，幾是頹然地道了一句：&ldo;朕不知怎麼見她。&rdo;那麼無力。楚晗一時愕然，堂堂一國之君，不知怎麼見一個位居七品的瓊章？&ldo;你知道的，她本是要嫁人了。&rdo;皇帝苦笑說。楚晗滯住，晏然臨嫁侍君的事闔宮皆知，雖多數都是怪她狐媚惑主，但亦不乏有人覺得皇帝此事做得忒不厚道……不管怎麼說，這事是沒人敢在明面上議論的，今日皇帝卻自己提了起來，弄得楚晗一時不知該怎麼介面。&ldo;琳妃。&rdo;皇帝思索著喚了一聲，&ldo;你是不是也覺得……朕毀了她的一輩子。&rdo;她知道她該說什麼，卻也知道那阿諛奉承的話並不皇帝此時想聽的話。斟酌了須臾，她一邊給皇帝奉了茶一邊緩緩道：&ldo;陛下，說不上是毀了她的一輩子。不過臣妾知道，晏瓊章她……從來都是想嫁人為妻的，陛下您終歸是毀了她的心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