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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嘁。&rdo;鄭褚搖著頭,&ldo;陛下若是能殺她,兩年前就殺了,還等到今天?&rdo;秋禾滯住。那是她頭一回這麼密切地打聽後宮中的事。她聽說皇帝離開了輝晟殿、回了成舒殿,過了不久吩咐晏氏回尚食局去。可之後似乎又改了口,叫了她回去。再然後如何,便不知了。晏氏便如同消失了一樣,讓宮中之人打聽不到什麼。只是偶爾有些風聲說,晏氏還在宮裡,陛下沒有殺她,她就住在成舒殿後的一個地方。他果然沒有殺她。秋禾心裡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好像就是難受,但絕不是嫉妒。時隔一年多,她已沒什麼可嫉妒。她好像是替晏氏緊張著,希望她平平安安地活下來,晏氏活下來了,不僅是活下來,還一舉冊封充容。秋禾沒想到,她的又一次降位,便和晏氏有關。位降寶林,原因是從前在她身邊的玉禾在晏充容的藥膏裡動了手腳。在長秋宮前給皇后叩首問安的時候,她頭一次和晏充容碰了面,晏充容神色淡淡的隱有恨意。她亦是神色淡淡的,懶得應付。後來皇后去世了、六宮都在爭後位,猶以靜妃為最。她隱隱覺得,皇帝態度不明,便是想把這後位留給晏然的。她覺得這樣也挺好,晏然並不是個壞人。她做的膽子最大的一件事,是求晏然做了皇后之後,放她出宮。晏然神色訝異,顯是覺得她瘋了。她只輕鬆笑著,說日後再說,興許能做到呢。不知和她當初那份自信有關無關,她真的就這樣出了宮。睿堇長公主幫她完成了昔日的心願,出錢讓她在錦都城的平康坊中開了一間歌舞坊。她練了這麼多年的舞,自有所成,將宮中所用的相和大麴重新編排成了更加婀娜妖嬈的舞。生意很是不錯,長公主笑侃說:&ldo;昔日的宮嬪,如今出宮做了老鴇?&rdo;好像是的,不過……似乎也挺好?她出宮的事自然是個秘密,是以開業不久之後,坊中舞姬告訴她說有人點名要見她時,她不禁怔了一怔。進入小間見到那二人,她禁不住地跪了下去。&ldo;陛……&rdo;她的話啞在口中。皇帝居然帶著皇后來逛青樓麼?!雖然她這裡都是清妓……皇帝揮了揮手命旁人退下,晏然方扶了她起來,笑說:&ldo;別怕別怕,我聽睿堇長公主說你在這兒,就過來看看。&rdo;她看著神色自如的晏然,心裡禁不住地腹誹:皇后娘娘您來青樓&ldo;看看&rdo;真的好麼?還有睿堇長公主為什麼會把她賣了?!偏得帝后二人還都全做無事,皇帝淡笑著說:&ldo;她說要給你捧個人場。&rdo;她想了想只好說:&ldo;您還是捧錢場吧……&rdo;二人走後她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喜是悲。一切都很好,自己出了宮、晏然做了皇后、皇帝終於能好好護她安寧,但……為什麼心裡就是那麼難受。那天她喝得酊酩大醉,一眾舞姬都不知她是怎麼了。只有她自己清楚,縱使她不曾嫉妒過晏然,卻也還是傷心的。那人……畢竟是她曾想交付自己的人啊。好像就只能如此了,她不知自己還能不能再嫁人。守著這滿玉樓也不錯,衣食不缺,並且有長公主護著,即便是朝中權貴也不敢來欺負她。所謂認命大抵就是如此,心知局勢不能扭轉,便找一個相對好的出路給自己。她想當初她對晏然提出那樣的要求是對的,如若不然,她連這滿玉樓也沒有,只能在宮中孤獨終老。也許該知足。已經很晚了,滿玉樓的大廳中仍舊歌舞昇平,時常會這樣熱鬧個通宵。秋禾找了個空位坐下,仍一杯一杯地倒著酒、一杯一杯地灌下去,只想讓自己煩亂的心思停下來。&ldo;別喝了。&rdo;一隻手伸到她面前,繼而奪走了她抓在手裡的白瓷酒壺。那人一聲輕笑自顧自地坐下來,&ldo;借酒消愁?姑娘,在這種地方喝高了可不是什麼好事。&rdo;&ldo;哪家的姑娘會來這種地方?&rdo;她醉醺醺地笑著反駁那人說,&ldo;這滿玉樓是我開的,公子還怕有人動我不成?&rdo;&ldo;哦……在下多慮了。&rdo;那人又一笑,仍是坐在她身邊的席位上未走。雖是未走,又全然沒有動手動腳的意思,只是坐在那兒端看著她,&ldo;好端端的,你個當老鴇的喝這麼醉幹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