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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臨川卻在三日後就悠哉哉地吩咐下人收拾東西了,一道手令遞給她,端然是皇帝親筆寫的文牒,准許二人離開長陽。&ldo;如是有空,可去楓寧城走走。&rdo;他躺在榻上悠哉哉地規劃行程,想了想,又說,&ldo;算了……要到秋天才有滿城紅葉看,現在什麼都沒有。&rdo;紅衣倚在他身邊吃著話梅,心裡默默地給他的這份從容點了個贊‐‐明知是關乎數人安危的要緊事,騙他還能在這兒鎮定自若地規劃料理完了正事之後去哪裡走走。這不僅是心理素質好,也是真有自信。手上又拈了顆話梅起來,紅衣拿著牙籤剔了核,身子往他近處蹭了蹭,將話梅送到他嘴裡:&ldo;這事辦妥了,我可該回竹韻館去了。&rdo;打從他上一次奔赴戰場開始,便大事小事接連不斷。先是太子謀反逼得她逃去祁川找他,返回後又是拒婚這一檔子事,她在府中忙著照顧他無妨,竹韻館那邊該編的舞可就擱置了。那是到底是她彙集了許多心血的地方,暫且不管可以,若讓她徹底放下,她還真放不開。席臨川睃她一眼,撇一撇嘴:&ldo;你去無妨,不過有件要緊事。&rdo;紅衣問道:&ldo;什麼事?&rdo;&ldo;你能不能不止編舞,自己也跳一回?我還沒好好看過你跳舞呢。&rdo;他這樣說罷,紅衣短怔一瞬後即蹙了眉頭,不太相信地笑看著他:&ldo;你開玩笑……&rdo;&ldo;……沒有。&rdo;他認真道。她又說:&ldo;我從前就是府裡的舞姬好麼?宴席上我跳過……哦,將軍沒認真看?&rdo;說倒後面自己先想明白了,紅衣口吻幽幽地將話說完,淡看著他,神色怨念。席臨川尷尬地輕咳一聲,忙作解釋:&ldo;是沒認真看……宴飲時總有正事要說,難有閒情逸致專心一觀歌舞。&rdo;他說著眉頭深皺,&ldo;再者,宴飲的歌舞拿比得了你編的那些?你在祁川傳信時跳的那個……咳,可是讓驚蟄撿了個便宜,我卻也沒看著。&rdo;祁川傳信時跳的那個?《大河之舞》啊……紅衣扯扯嘴角,堆出一派不耐的語氣:&ldo;行行行!跳跳跳!有勞夫君您現下安心想正事可好?先思量去楓寧玩、又琢磨看我跳舞……若讓陛下知道了,必定把那文牒收回去,讓你去玩才奇怪!&rdo;臘月十五,五輛馬車一同出了長陽城。此番是去見聿鄲,輕裝簡行並不合適。是以席臨川也未如從前般隨著性子在排場上做得簡單省事。該帶的人都帶了,除卻二人的馬車外,僕人婢子各乘一車,行李還放了一車。紅衣帶著點興奮地向窗外看了一刻,驀地回過神:這好像是她頭一回在冬天去&ldo;旅遊&rdo;。在古代時沒有過,現代時也沒有。一則因為她怕冷,貪圖北方的統一供暖;二則因為沒空,雖則說起來有個假期在,可那是春節……要在家和父母同過的日子。父母……紅衣不禁一喟。想念現代時的家人的日子越來越少了。而在最初的時候,這種想念那麼濃烈。尤其是最初穿越過來、還在大將軍府的時候,夜深人靜時,想家的念頭幾乎佔據了全部的大腦。而後到了席府……那陣需要為生存擔憂的時日,心裡的怨恨太多、神經繃得太緊,頭一回無暇顧及什麼&ldo;想家&rdo;的事了。再然後似乎就這麼慢慢地&ldo;戒&rdo;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對大夏朝的歸屬感越來越深,又有了自己的事業要打拼。整個&ldo;二十一世紀&rdo;反成了一個只會偶爾想一想的概念。這般說來,對父母真是殘忍。她是出車禍穿越來的,想必在那個時空裡的她已經死了,父母承受過喪女之痛,卻永遠無法得知,她其實在另一個時空裡換了一句身體活著,而且目前活得還不錯。紅衣低下頭看一看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往另一個方面去想。‐‐這個被她佔了身體的姑娘,不知道是個怎樣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父母還在不在。如果沒有被她佔了身體,也不知她會怎樣活著,現在會不會還是席府的舞姬?又或是同樣被命運捉弄一番,而後和席臨川走到一起?她想入非非地腦補著,末了,再度化成一聲喟嘆:這有什麼意思,想來這個紅衣必是也死了吧,就和二十一世紀時的她一樣‐‐她穿來時這具身體正發著高燒,原主十有八九便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