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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rdo;太子的聲音顯得無力,又一叩首,道,&ldo;父皇近來可安好?&rdo;&ldo;嫡長子謀逆,群臣議論不斷,你說朕可安好?&rdo;太子一滯,伏在地上未敢起身,靜聲道:&ldo;兒臣不孝。&rdo;一本奏章擲到他面前的地上,皇帝的聲音再度傳來:&ldo;涉安侯請罪的奏章。&rdo;霍予祺將那奏章撿了起來,翻開的同時,聽得皇帝道:&ldo;那個宮女告訴你的所謂&lso;舊事&rso;,不過是赫契人刻意編造。你卻就這樣謀反,朕還險些將罪責全怪到皇后身上。&rdo;太子笑音清冷:&ldo;父皇,您當真認為母后無辜麼?&rdo;席臨川心中微震,未動聲色地看向皇帝,皇帝卻也未說話。太子又道:&ldo;哦……自然,父皇想是知道一切始末的。只是您可以只在意想在意的。&rdo;他說著直起身子,跪坐在地望向皇帝,笑音未變:&ldo;但兒臣還是想說一次‐‐兒臣謀反是母后逼的。她以為兒臣在查她的罪證,便容不下兒臣了。可實際上,兒臣查那些也並無別的意思,甚至沒想過要呈給父皇……&rdo;他苦笑低啞,短舒口氣,神色坦然:&ldo;兒臣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而已。關乎生母的事,兒臣想知道得清楚一些,不應該麼?&rdo;竟是並未因此想與皇后翻臉?!席臨川心生訝異,連皇帝也神色一震。久久無人應話,殿西側一支碗口粗的紅燭燒出一聲裂響,如同刻意的嘲弄一般刺入三人耳中。皇帝睇了他一會兒,終道:&ldo;可你還是反了。&rdo;&ldo;母后讓兒臣覺得這太子位保不住……不是等同於把刀架在了兒臣脖子上?&rdo;太子眼眸低垂,卻掩不住眼中的自嘲,須臾,一喟,&ldo;罷了。總歸是兒臣自己識事不清,才落得如此地步。&rdo;又是一陣安靜。這一次靜了許久,才又有了些響聲‐‐是宦官入殿時的腳步聲。席臨川循聲看去,見那托盤裡只有一隻酒盅,驚得一吸冷氣:&ldo;陛下?!&rdo;&ldo;朕只能這麼做。&rdo;皇帝面色平淡,話語末音卻還是沒能剋制住那份顫抖。闔上眼強沉口氣,又緩一緩,他才再度睜開眼,&ldo;還有什麼話?&rdo;&ldo;我……&rdo;霍予祺頷首思忖少頃,道,&ldo;兒臣想見見母后。&rdo;&ldo;不行。&rdo;皇帝的回絕乾脆得近乎殘忍。頓了一頓,卻又問他,&ldo;為何?&rdo;&ldo;這十餘年,到底多勞母后照顧。&rdo;霍予祺蘊起微笑,&ldo;其實兒臣早知道母后不喜歡兒臣,也知道自己資質平庸難堪大任……許多事,多虧有母后擔待,兒臣想道聲謝。&rdo;他的口吻平淡極了,尋不出任何面對鴆酒的恐懼。停頓片刻,又自己搖了頭:&ldo;不去也罷。但……父皇,兒臣想知道,您是不是也一直不喜歡兒臣?因為兒臣的生母、或者因為兒臣自己不合父皇的心意?您是不是當真如外人所說,覺得這個兒子……實則還不如驃騎將軍能堪大任?&rdo;&ldo;殿下!&rdo;席臨川忍不住口氣一沉,後面的話卻因皇帝抬手示意噤聲而生生噎住。皇帝只睇著兒子,未行作答,淡聲道:&ldo;你若想去見皇后,就去。&rdo;&ldo;多謝父皇。&rdo;霍予祺神色黯淡地道了聲謝,繼而看向席臨川,問他,&ldo;仍是驃騎將軍&lso;押送&rso;?&rdo;皇帝點了頭,目光在席臨川面上一劃而過:&ldo;去吧。&rdo;&ldo;父皇……&rdo;霍予祺的目光倏爾落寞,凝視了父親好一會兒,又笑意森冷地看向席臨川,&ldo;可否有勞將軍,先行去稟母后一聲,我遲些去。&rdo;席臨川點頭,繼而向皇帝一揖,告退離去。足下未停地一直行到殿門口,隔得遠遠的,背後傳來的話語顯得不真切,卻猶能聽得完整,森森涼涼的,激得他渾身一冷:&ldo;父皇,來日不論兒臣的哪位弟弟繼位,還勞父皇告訴他一聲,除掉席臨川的那天,必要寫封信燒給兒臣。&rdo;席臨川踏出宣室殿,朝著長秋宮而去,一路都覺寒風刻骨。那般可怕的冷意,好像夾雜著太子多年來積攢的嫉恨,匯成風在耳邊嗚咽著、又刮進骨fèng裡,凍得渾身留不住一點溫度。他最後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