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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不止是積怨多年的霍予祺,換一位皇子登基大約也是一樣的。彼時絕不是要他的命就可了事,而是要斬糙除根。又一陣寒風颳過,席臨川驀醒了神,將思緒從這離得尚遠的擔憂中抽離出來。望一望已在眼前的長秋宮,舉步上前,向門口的宦官道:&ldo;有勞中貴人稟一聲,太……廢太子想見皇后娘娘,陛下準了,晚些便來。&rdo;那宦官一驚,連忙進殿去回話了。席臨川便也未多作停留,提步折返宣室殿。強摒著各樣思緒不作多想,眉心卻越皺越緊,如同中了什麼魔咒一樣,覺得心裡一片空洞。宣室殿和片刻前一樣,還是安安靜靜的。殿中的宮人早在他與霍予祺來前便盡數被遣了出來,見他折回來也未作阻攔,躬身一揖,請他入殿。席臨川沉吟著踱步進去,走過前殿又踏入正殿,下意識地抬眼一掃,登時目光狠滯!&ldo;陛下……&rdo;他愕然看著皇帝,皇帝仍半蹲在地未動,身上的輕顫根本剋制不住。&ldo;陛下!&rdo;席臨川連忙上前攙扶,卻被皇帝抬手製止。皇帝有些無措地揮手掃開掉在身邊的酒盅,空洞的視線四下看了許久,終於迫著自己看向躺在地上已無氣息的兒子。霍予祺雙目未閉,尚未褪盡光澤的雙眼仍死死地望著皇帝方才所坐的方向。席臨川看到皇帝牙關緊咬著,嘴唇顫得厲害,眉頭緊鎖,雖則無聲無淚,卻掩不住那份痛苦。&ldo;祺兒……&rdo;終於聽到這樣兩個字,低啞的聲音中壓制著萬千情緒。皇帝無力地握住長子的手,手上一緊再緊,卻仍阻不住那份溫度逐漸失去。席臨川一個字也勸不出,喉中微哽地安靜候著。不知過了多久,再聽得皇帝說話時,那聲音已然平靜下來:&ldo;臨川。&rdo;&ldo;臣在。&rdo;他忙是一揖,便見皇帝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然則未及他上前攙扶,就已徑自站穩,&ldo;代朕寫道旨意來。&rdo;皇帝話音落下時一聲嘆息重得彷彿有重石壓下,席臨川拱手應了聲&ldo;諾&rdo;,遂去側旁筆墨齊備的案前落了座。他展開一卷明黃絲帛,執筆蘸墨,靜等皇帝旨意。&ldo;傳旨……&rdo;皇帝再度深深一喟之後,口吻生硬,&ldo;皇長子霍予祺謀逆,已於宣室殿賜死。此等……亂臣賊子,家國不容,著以庶人糙葬。太子府近侍、近軍梟首示眾,太子妃史氏賜死,子女皆貶為庶人,無旨不得再入長陽。&rdo;那原帶顫抖的話語,越說到後面便越淡漠,淡漠得彷彿只在發落一個毫無關係、無關緊要的亂臣。語罷,皇帝轉過身去,不再多看長子一眼,揚音道:&ldo;來人,收屍。&rdo;☆、相問席臨川回到府中時已是深夜。心中仍止不住地發空,駐足思量了一會兒,向紅衣所住的維禎苑去。因二人尚未圓房,他從不曾這麼晚來找過她,下人們一點準備都沒有。是以整個維禎苑都黑漆漆的,站在院門口,只能看見正屋中有一縷微微的光。他走進去,見側屋也有微光,她的臥房卻全然黑著,只道她今日睡在了側屋。便提步走了進去,離得近些了,藉著那燭光一看,才發現並不是紅衣。席臨川便要轉身離開,榻上睡著的人卻很驚醒,驀地睜開眼,迷糊中藉著光線一看,登時坐了起來:&ldo;公子……&rdo;席臨川停下腳,回頭看著她思量片刻,還是問了一句:&ldo;你怎麼睡這兒了?&rdo;&ldo;奴婢……&rdo;小萄一時不知從何處解釋為宜,躊躇間,他已點了頭:&ldo;知道了,睡吧。&rdo;說罷便朝著紅衣的臥房去了,在門口停了腳,望一望伸手不見五指的臥房……覺得她這睡法真是&ldo;與世隔絕&rdo;。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他走得很有些躡手躡腳。不想擾了她休息,又實在對她房中佈局不夠熟悉。是以雖然走得&ldo;提心吊膽&rdo;,還是不小心碰了旁邊的一隻矮櫃。櫃上放著的幾隻瓷盞一晃,席臨川連忙伸手想扶穩,慌亂間卻又格外添了亂,但聽&ldo;啪&rdo;地一聲,他閉眼吸氣,暗自惱火不已。&ldo;誰?!&rdo;紅衣即刻醒來,驚得彈坐起身,黑暗中費力地辯一辯那身影,一訝,&ldo;將軍?&rdo;&ldo;……嗯。&rdo;席臨川尷尬地應了一聲,又短促一咳,黑暗中的聲音帶著歉意,&ldo;抱歉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