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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頁

她理智地把這個思路說了出來,出言的同時心中卻同時一緊,暗自說著:我做不到。&ldo;他若肯休你此事便容易了!&rdo;敏言長公主搖一搖頭,&ldo;臨川那個性子,大概連陛下都沒&lso;奢求&rso;這個。&rdo;&ldo;那……&rdo;紅衣顫抖得更厲害了些,&ldo;長公主的意思……&rdo;&ldo;如果你願意讓陽信公主嫁給他。&rdo;她下頜微抬,帶著幾許威嚴,&ldo;他無非是顧及你的心思罷了。如你願意,我想他不會再強頂到底。&rdo;突然而至的壓迫感,直壓得紅衣喘不過氣來。&ldo;長公主……&rdo;她心中混亂地緩著氣,&ldo;我……&rdo;敏言長公主稍抬手示意她噤聲:&ldo;你聽我說。&rdo;紅衣帶著惶意閉了口,雙手緊握。&ldo;這麼多日子了,我知道你們一起歷過很多事,情分必不淺了。&rdo;她說著語中微頓,打量著紅衣微白的面色,又道,&ldo;所以你何必在意府裡多一個他根本不喜歡的女人呢?不如退一步讓她進來,臨川最多不過維持面子上過得去罷了……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再說什麼。&rdo;紅衣大感愕然:敏言長公主畢竟是霍清歡的親姑姑,眼下……竟是全然不在意霍清歡婚後過得如何的意思?這說明……這說明這件事是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能緩解眼下的尷尬已經成了最要緊的事,至於其他的,反倒不重要了,連血脈親情都已姑且放下。&ldo;本宮比你更瞭解男人。&rdo;敏言長公主端然是長輩對晚輩的口吻,&ldo;他若喜歡,看著怎樣都是好;不喜歡的,只會連見都不想見‐‐如此只要見了就會更加不喜,不見則慢慢忘掉,對你橫豎都是好處。&rdo;那天,長陽下了一場秋雨。雨點不大,但烏雲壓得很低,偶有雷聲悶悶地震下來,和著敏言長公主的一言一語,一同在紅衣耳邊翻滾著。她抱著膝蓋坐在榻上,望著半開的窗外被雨水衝得越來越乾淨的銀杏金葉,過了許久,一聲不吭。也許,敏言長公主是對的。至少她沒有資格說敏言長公主是錯的,不是因為身份之別,而是敏言長公主的閱歷實在比她多太多、更比她瞭解這個時代。何必在意府裡多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這句話好似一道魔咒一樣,在她心頭縈繞不絕。翻來覆去、矛盾不已,正著想、反著想都能想通,卻有沒有哪一面的觀點足以駁倒另一面。確實,府裡多一個他不喜歡的人,於她應是無關緊要的。她一直都知道,府裡的許多婢子對他充滿幻想,但也沒見他動過什麼心思。她相信他的定力,知道陽信公主即便嫁進來,大概也就只是個名義上的妻子而已。但是……名義上的妻子。妻子……二十一世紀帶來的觀念依舊根深蒂固,她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和另一個女人同在一個屋簷下、擁有同一個丈夫。哪怕陽信公主真的只是&ldo;名義上的&rdo;,但在外人眼裡,她也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而自己……反倒是妾。無法言述這種事情有多麼難以接受。紅衣只清楚地知道,自己與席臨川得以發展到今天這步,各樣的相處、相護雖是重點,但還有一個必要的先決條件‐‐他此前沒有別的妻妾。鄒怡萱和顧南蕪都與婢子無二,他連婚約都沒有,所以她在面對這象徵著不平等的&ldo;妾&rdo;字的時候,還能勉強說服自己‐‐沒有別的女人、沒有妻,這個字就不那麼要緊。若是他此前有個妻子,現在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哪怕那個妻子是名義上的。所以……勸席臨川休了自己,和告訴席臨川她同意他娶霍清歡……她實在不知道哪個更難。一個意味著她必須強制著自己和他分開,把這些日子的酸甜苦辣像收日記本一樣地收起來。能不回憶便不回憶,每看一頁都是心酸。另一個,則意味著在之後都幾十年裡……他和她都要面對一個不喜歡卻很重要的人,她永遠只能是妾室。對他們都很殘酷,甚至對霍清歡也很殘酷。紅衣手扶著膝、下頜枕著手,聽著雨聲一言不發地想著,好像在走一個繞不清的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