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麼意思?&rdo;&ldo;將軍您放我一條生路。&rdo;祝氏再度說了這句話,笑意不減地看著他,壓低了三分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沙啞,像是矬子直接磨在心上,&ldo;您讓我安心在太子府過我的日子,我便保證不告訴旁人,將軍搜查的那地方是我供出的‐‐這樣,將軍您查出多麼重要的事,就都是您的功勞;您查出了什麼重要的事,也皆由您說了算。&rdo;祝氏說著一頓,俄而似是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就又續了一句:&ldo;您未說查到的事情,我絕不多言半句。&rdo;這步步緊逼的威脅感。席臨川熟悉這樣的路數,多是拿自己最在意的事情用作要挾。短一想便猜出該是什麼事,蔑然笑道:&ldo;別拿紅衣作威脅‐‐類似的事情她已歷過不止一次,就算再有一次,我也能幫她脫清罪名。&rdo;&ldo;哦,是麼?&rdo;祝氏嫣然一笑,未在此點上與他多做爭執,笑意愈濃地睇著他,&ldo;那若關乎將軍身家性命呢?您的官位、名譽,親眷的命還有您自己的命‐‐若是這些都沒了,您再護紅衣,可有用麼?&rdo;☆、初吻湧入永陽坊的禁軍將祝氏所言的那個院子圍得水洩不通。月色下,席臨川在院中負手等著,心下難免有幾分惶意,不知這院子裡究竟藏著怎樣的把柄,竟能讓祝氏那般自信的認為,可以傷及他的&ldo;身家性命&rdo;。席臨川自認沒有什麼會讓皇帝動怒至此的滔天大罪。他手中的軍權,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拼殺出來的;府中珍奇異寶俱是來路正當,沒有半分受賄所得。誠然,若說要將軍的命,還有一條便是謀反‐‐但他不僅懶得&ldo;勾結&rdo;什麼權臣,府中甚至連個門客也沒有,更不曾豢養私兵或者擅屯兵器。思來想去,席臨川自認是擔得起那句&ldo;行的端做的正&rdo;的。院中安靜些許,幾個赫契人被押出來。看裝束,確非平民。這一干人自是押回禁軍都尉府候審。席臨川又等了一會兒,禁軍抬了幾隻約有兩丈長的木箱出來:&ldo;將軍。&rdo;他掃了一眼,抽劍劃斷那箱子上的鐵鎖,彎腰一啟蓋子,木蓋稜角敲在地上,&ldo;咚&rdo;地一聲。箱中皆是書信,羅列得整整齊齊,每一摞都用繩子捆著,繩下還捆著一張紙箋。最左的那一摞的紙箋上寫著個&ldo;祝&rdo;字,另一摞上則寫著&ldo;席&rdo;。席臨川心中微凜,將那摞信拿了出來,拆開繩子,連看了數只信封,每隻信封上的字跡都不一樣。果真……他府裡果真不只一個細作。&ldo;去查。&rdo;他將那摞信丟回去,&ldo;加派人手核對字跡,查出後速去各府抓人,不得耽擱。&rdo;&ldo;諾。&rdo;禁軍領命,遂又兩人一組拎著幾隻箱子一同離開。席臨川駐足良久,目送著他們在夜色中走遠了,才緩緩地彎了腰,將地上的一封信撿了起來。多虧了這斗篷和天黑,他垂下手再將一摞信丟回箱中,悄悄丟了一封在腳邊,並無人察覺。信封上的字跡,在月光下讓他覺得猙獰而恐怖。這字……並不曾見她寫過幾次,但仍足夠讓他印象深刻。落筆落得太重,墨跡殷得每一個比劃都奇粗,醜得刻骨銘心。不會是她。席臨川心中堅信這一點,恍惚中,似有一張大網從夜色中鋪下,將他籠在裡面,逃都逃不開。紅衣從長秋宮的宮人口中聽說,太子的一房美妾在禁軍都尉府大牢中自盡了。一個宮女說:&ldo;聽說……是驃騎將軍逼死的。&rdo;另一人則道:&ldo;怎麼怪得了驃騎將軍?還不是她自己通敵在先,眼下事情敗露了,怕遭嚴刑,只好自行了斷唄。&rdo;而在當日下午,呈進宣室殿的奏章讓皇帝都是一驚。睃一眼席臨川慘白的面色,皇帝輕聲一笑:&ldo;你竟敢就這麼稟給朕?&rdo;席臨川喉中一緊,遂如實道:&ldo;事關重大,臣不敢隱瞞。&rdo;&ldo;你可以隱瞞。&rdo;皇帝探究地睇著他,&ldo;此事由你全權在辦,你若壓下,朕便不會知道。&rdo;他沉默無話,皇帝復一聲輕笑,又道:&ldo;朕若說皆盡入獄嚴審,你可有異議?&rdo;&ldo;臣無異議。&rdo;他狠下心一抱拳,&ldo;但臣以為此事另有隱情,若直接嚴審,重刑之下難免有屈打成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