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心中空落落的,耳聞陳夫人的聲聲指責,卻做不出任何反應。強忍下淚意後,陳夫人又斥道:&ldo;你怎麼配!&rdo;&ldo;他是大夏首屈一指的將軍,你怎麼配讓他為你……&rdo;陳夫人話語猛滯,狠將那已到嘴邊的不吉利的話嚥了回去,冷睇著紅衣,複道,&ldo;你竟還能心安理得地活著!&rdo;紅衣一聲不吭地跪坐著,薄唇翕動許久,也還是說不出話來。陳夫人本已氣急,見她這副樣子,驀拍案起身,側旁的敏言長公主一驚,見她直衝紅衣而去便知絕無好事。急追兩步伸手猛一擋,硬將陳夫人剛揮起地手擋了下去:&ldo;夫人!&rdo;長公主蹙眉一喝,抓著陳夫人的手未敢放開,立刻吩咐宮人:&ldo;扶陳夫人去歇著!&rdo;陳夫人幾乎是被宮人強行帶出去的,她離開後,廳裡便靜了一會兒。皇后望著皇帝,鄭啟默然不語,敏言長公主一聲輕嘆。紅衣無力地啟唇:&ldo;陛下……&rdo;輕啞的語聲在安靜中一蕩,他們一併看向她。&ldo;妾身能不能……能不能見見將軍?&rdo;她終於忍不住了。他重傷昏迷的這兩日,顯得太過漫長。皇帝輕一點頭,無聲一睇身旁的宦官,那宦官伸手一引,請紅衣同行。她隨他同走著,這條通往席臨川的住處的路她是識得的,是以一路都嫌那宦官走得太慢,後來便索性走到了他前面去,到了那道門前,推門而入。外間門邊,醫女正持著扇子扇火熬藥,紅衣向右拐去,房中的景象映入眼簾。紅衣硬生生被嚇住在門口。好幾名御醫和醫女在,皆圍在榻邊,皆神色緊繃。有低低細語不斷,是他們在議論該如何是好,顯然都心急如焚。紅衣周身發冷地看向榻上,席臨川面色慘白如紙,似乎被緊閉的雙目抽緊了渾身的神經。額上青筋暴起,垂在身邊的手緊攥著拳……全然不像在休息養傷的樣子。她屏著息一步步挪進,終於,看得更清楚了。他左側肋骨處一個傷口,淋漓可怖。傷口外能隱約看到一點銀光閃著,是有東西刺在裡面。偏傷處敏感得很,紅衣眼睜睜看著,御醫幾次試圖將那銀鏢取出,但剛一碰觸,席臨川便在昏迷中渾身一震猛搐,發虛的氣息也愈發不穩,額上覆又有冷汗沁出,順頰躺下,殷進枕頭裡。御醫連忙收了手,醫女上前為他拭汗,響起一片嘆息。她離得並不近,都能看出他牙關緊咬著,眉頭亦蹙得很緊。赤裸的上身斷續地冒出汗來,與被血跡染出斑斑殷紅的c黃單一起,讓她心底充滿懼意。☆、甦醒&ldo;大人……&rdo;紅衣喚了一聲,無法剋制那份顫抖,貝齒咯咯作響不停。幾人回過頭來,稍一頷首,&ldo;娘子。&rdo;&ldo;將軍他……&rdo;她怔然望著那處傷口,目光挪不開來,&ldo;這是……&rdo;離得最近的兩名御醫相視一望,遂是一喟:&ldo;將軍有幾處傷乃暗器所致,其他都取出來了,只這一處……卡在肋骨間未傷內臟算得萬幸。但……&rdo;他沉嘆著搖一搖頭,&ldo;露在外面的部分太短,使不上力,難以取出。又因受傷之處離脾臟太近,如是強取……將軍傷疼發抖不止,怕會反刺進去傷了脾臟。&rdo;可不取又是決計不行的。紅衣心裡驚得發空,眼中望著的那傷口不覺間模糊起來。這鏢在他身上一天多了,她方才親眼看到了有人觸碰時是怎樣的疼痛,這一日多來屢次嘗試……怎麼熬得住!她雙腿發沉,挪步挪得艱難。僵硬地走近了兩步,得以看清了那銀鏢是怎麼回事‐‐是自上而下斜刺在裡面的,露出的一點銀色鏢柄不過一個紅豆的尺寸。如此莫說是拿手捏起來,就是用工具‐‐鑷子一類的東西,怕是也難使上力。她深緩著氣,竭力保持著僅存的冷靜。望向案頭放著的竹青色瓷瓶,試圖用這清涼的顏色讓自己平靜一些。&ldo;沒有別的辦法了麼……&rdo;紅衣輕輕道,&ldo;將傷口擱大一些將它取出來或是……剜出來?總不能一直留著。&rdo;她說得心驚膽寒,強忍著不許自己腦補這施行過程才終於把想法說完了。那御醫卻又一嘆:&ldo;同樣的問題‐‐這傷處敏感,將軍疼痛必會發抖不止,恐傷脾臟,我們實在不敢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