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看向她,神色再度緊張起來:&ldo;夫人。&rdo;&ldo;公子還是告訴將軍,令堂究竟是誰吧。&rdo;她聲音平靜地說著,語中微頓,再出言時,話語中添了兩分凌意,&ldo;令堂是個沒擔當的人,就當將軍和他一樣沒擔當麼?他對將軍不管不顧了這麼多年,若一直不露面也還罷了,如今,偏又要送這麼一份賀禮來。既讓將軍再次想起有這麼位父親來,又不肯讓他知道是何人……&rdo;她黛眉輕蹙地循循吁了口氣,苦笑著搖起頭:&ldo;聽上去是有愧疚,實則卻是時至今日仍自私自利,半分不顧將軍是怎麼想的。既不想擔任何責任,又要送個禮為自己圖得心裡安穩,從頭至尾皆是為自己考慮的,真是……自私得令人髮指!若真是為將軍著想,就該先順將軍的意,告訴將軍他是誰,日後是否再有往來,憑將軍的心思便是!&rdo;她說得不留情面,愈說愈是氣惱,直想替他把因此而生的憋悶都斥出來。那少年只聽著她說,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不敢反駁。紅衣思忖片刻後方要再言,手上被席臨川輕輕一握……她止住聲,而他喟了一聲,問少年說:&ldo;你叫什麼名字?&rdo;&ldo;席煥。&rdo;他低聲答道。&ldo;好,席煥。&rdo;席臨川頷首,方才從容盡失的聲音已恢復若常,&ldo;你帶來的禮,我收了。&rdo;&ldo;多謝將軍!&rdo;席煥面上一喜,深施一揖,緊繃的面容倏然放鬆了。&ldo;但他究竟是何人,你最好還是告訴我。&rdo;他又道。話音未落,席煥的面容便又繃了回去。席臨川凝視著他發僵的神色須臾,終又一嘆:&ldo;罷了,遲些再說。&rdo;紅衣清楚地看到,席煥再度鬆了口氣。&ldo;中秋要到了。&rdo;席臨川躊躇著,似乎有點矛盾。靜默了少頃才續了言,&ldo;你若此時啟程離開,這節大抵是要在路上過了。在府裡多留幾日吧,過完中秋,我差人送你回去。&rdo;席煥顯然吃驚起來,愕然望了席臨川半天,還是應得猶猶豫豫:&ldo;諾……諾。&rdo;席臨川緩一點頭,攜著紅衣一併起了身,一壁向外走,一壁喚了齊伯進來:&ldo;給他安排個住處,如他想外出走走,多差兩個人跟著。&rdo;他說著,足下一駐,復看向席煥,叮囑道,&ldo;只一條,不許仗著是我弟弟就擅自去見大將軍或旁的官員,好奇也不行。&rdo;他突然緩和下來的口吻讓席煥有些反應不過來,見他目光微凌,才連忙點頭應了。席臨川頷首,又說:&ldo;有什麼需要的,找我或是找你嫂嫂都可以。不必見外。&rdo;他的這出安排,不止是驚了席煥,也很有些出乎紅衣的預料。而自離開正廳後,他的心情顯然低落了許多,悶了許久也沒幾句話,坐在廊下看著湖面,一直在沉思。紅衣挑了幾樣味甜的點心坐到他身邊,將點心擱到案上,喟嘆著道:&ldo;既不願意,不留他就是了。他隻身前來想是沒幾個人知道,即便知道了,從前那樣的關係,也不會有人覺得你有什麼錯處。&rdo;席臨川搖一搖頭,復又默了一會兒,才道:&ldo;就像你說的,我父親是個沒擔當的人,但我不是。&rdo;紅衣一懵:&ldo;我不是那個意思……&rdo;她只是想幫他問出父親究竟何人而已。&ldo;但我是那個意思。&rdo;席臨川啞一笑,稍睃她一眼,拿起塊豆沙蘇一掰,一半遞給她、一半自己吃,緩言又道,&ldo;這麼多年我總在想,若我是他,當年我會不會認這個兒子。&rdo;&ldo;你會。&rdo;紅衣脫口而出,心中對此答案毫不懷疑。雖然有的時候……他也蔫壞吧,但在這樣大是大非的事上,他從來不是小人,怎麼可能會不認親生兒子!他卻再度搖頭,剛將最後一口點心送進口中的手在她鼻子上一刮。定睛一看,留了的點心渣,於是復又一刮,將那點心渣擦掉了:&ldo;想得輕巧。&rdo;&ldo;……難道你也會不認?&rdo;她眉頭陡蹙,不敢置信地打量著他。&ldo;我不知道。&rdo;席臨川回看過去,目光坦誠,&ldo;若我只是我,像現在這樣統領三軍,有了個私生子,我必會認下……咳,別多心,並沒有。&rdo;紅衣淡瞪他一眼,他又說:&ldo;但他昔年的處境,我不曾經歷過,所以想了這麼久,也給不了自己確信的答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