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在她說這話之前,紅衣也沒寄希望於此。若只是兩撥人馬硬碰硬或者鬥智鬥勇,她一定會讓席臨川來解決這些事情的,他可是大夏軍隊的最高統帥,在長陽城中有權有勢,收拾他們幾十個人,實在小菜一碟。但這畢竟不是&ldo;硬碰硬&rdo;,也不是&ldo;鬥智鬥勇&rdo;。那邊手握的是超自然的能力,她作為一個現代人,學過物理學過化學,都無法應對這樣的咒語。就算她在物理化學方面所知深淺,但……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科學家們對&ldo;超自然&rdo;的東西,也仍有太多的不懂。她現在所面臨的絕境,感覺就如同極好的劍客遇上了可以遠端攻擊的法師‐‐任憑席臨川手握的軍隊再強硬,也耐不住對方可以殺人於無形。他們若對他下個什麼咒,可怎麼辦。紅衣被蒙著雙眼踏上馬車,一路上,耳邊嘈雜不斷,卻亂不過心裡的茫然。好像……好像不能求助於誰了,不是無人幫她,而是每一個此時出來幫她的人,都有可能喪命於此。但如是真把這具身子還給那個&ldo;紅衣&rdo;……紅衣渾身發著冷,無助至極的感覺竟讓她被蒙著雙眼哭了起來,雙手又被縛著無法擦眼淚,就一點點感受著眼淚浸溼那系得緊緊的黑巾,潮溼的感覺讓她愈發不舒服。不知是在什麼地方,馬車停了下來。送她前來的巫師伸手在她胳膊上一握,並不算很客氣地將她帶下了車。而後,紅衣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便覺緊縛的雙手驀被鬆開,她忙拽開帕子,目光所及之處,馬車已絕塵而去。她撿起已滑落在地、已被割斷的繩子,連同那方黑帕一起收進懷中。‐‐並不知會有什麼用,但萬一有呢?任何線索都還是留著為好。恰是天色初明的時候,街上行人尚不多,但好在這已是紅衣非常熟悉的地方,一路左轉右拐,很快就到了席府後方的偏門。叩一叩門環,有小廝來開了門,見到她,頓時大驚:&ldo;娘子!&rdo;紅衣提步進去,熟悉的院落讓她心中終於一鬆。這才從恍惚中將神思抽離出來,迎上小廝滿是震驚的目光,問他:&ldo;公子呢?&rdo;&ldo;公、公子上朝去了……&rdo;小廝的舌頭有點打結,好生緩了一緩,才道,&ldo;唉!您無事就好。昨日您突然不見了,公子當即封了長陽各處城門,又請旨讓陛下把皇城也封了,一夜沒閤眼,跟禁軍都尉府一同找您的下落,哎……娘子?娘子您去哪兒?&rdo;小廝緊張不已地看著目光呆滯的紅衣一步步往裡走,不難覺出她不對頭,便一步不敢放鬆地跟著。走出很遠,紅衣停了停腳,舒了口氣:&ldo;我沒事,想回房歇著了。你先稟齊伯一聲,然後……等小萄醒了,讓她來我房裡。&rdo;南雁苑的婢子們見她自己回來也都驚了一跳,連忙備水服侍她沐浴更衣。整個過程中,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貿然說話。而紅衣自己也沒什麼心思說話,翻來覆去地想的都是那個&ldo;紅衣&rdo;的話,一邊覺得自己無力與她抗衡,一邊又堅信……即便是無力抗衡,將傷害降低到最小也是好的。沐浴之後,她回到房裡,在榻上躺了半刻。明明覺得筋疲力竭,卻越躺越清醒。門聲輕響,她揭開幔帳看去,小萄正回身闔門。&ldo;小萄。&rdo;紅衣喚了一聲,小萄轉回頭來,頷首一福:&ldo;娘子您找奴婢……&rdo;&ldo;嗯。&rdo;紅衣點頭,坐起身來朝她招了招手,&ldo;你來。&rdo;小萄低著頭走近了,她伸出手拉著她在榻邊落座,認真看了她一會兒,道:&ldo;你還是不要留在席府了。&rdo;短短一句話,驚得小萄面色煞白,僵硬地望了她良久,才艱難地開了口:&ldo;您……您說過,從未想過因為奴婢傾慕公子而趕奴婢走。&rdo;&ldo;是,我說過。&rdo;紅衣聲色平靜,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目光落在她幾日前因遭盤問時落了傷的手腕上,&ldo;但我仔細想了想,這樣的事……我接受不了。明知你對我的夫君有那樣的心思,我心裡總歸是不好受的。&rdo;她說著,循循地緩了口氣:&ldo;我也不會委屈你。翰邶王次子的王子妃你也認識,我會跟她打好招呼。你過去後她會好好待你的,你放心便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