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語速快且很有些繞，皇帝仔細思量一番才理清了思路，點頭：&ldo;是……&rdo;&ldo;那所以臣有沒有出息跟陛下問不問，有什麼關係呢？&rdo;席臨川明眸大睜地追問……目光所及之處，皇帝和身邊的大監差點一起背過氣去。皇帝摸過帕子擦了擦冷汗，席臨川笑意愈濃，朝氣蓬勃的臉上充滿希望：&ldo;對吧？！&rdo;&ldo;嗯……&rdo;皇帝應了一聲，然後凝視著他道，&ldo;朕不管你怎麼想，以後還是得來宣室殿。&rdo;&ldo;……&rdo;席臨川充滿希望的朝氣蓬勃的臉瞬間垮了。&ldo;咳……&rdo;皇帝擱下帕子，清了清嗓子，&ldo;先把朕剛才問的問題答了。&rdo;席臨川扁嘴站了一會兒，神色懇切地說：&ldo;紙上談兵有什麼用，等臣長大了，碰上兩軍交戰、敵眾我寡、地勢於我不利的時候……陛下派臣去打一仗不就知道了？&rdo;殿中安靜須臾，皇帝笑而思忖了片刻，又道：&ldo;就算你上戰場，朕也得知道你要怎麼做‐‐沒打算麼？&rdo;&ldo;嗯……&rdo;席臨川斟酌一番，一咬牙，一字字擲地有聲，&ldo;敵眾我寡、地勢又於我不利，敵軍多會放輕防心。若讓臣迎戰，臣便率輕騎偷襲，取敵方首級而速歸！&rdo;這個答案，實在太有違常理。只用輕騎，好像旁的軍隊都沒用一樣，更沒言及糧糙之類的部署。可敵軍將領首級哪有那麼好取？真是隻有小孩子才能出的主意！彼時皇帝搖一搖頭，沒當回事。直至九年後，這依舊在長陽會不斷惹麻煩、好評惡評皆一堆的少年甲冑齊著，進殿時目光如炬，施禮後又轉而有了笑容。他指了指身後宦官捧著的辭官，嘴角輕扯著笑道：&ldo;陛下，這個赫西王……咳，路途遙遠，可能味道不太好了，臣就不把他拿出來了。&rdo;☆、熊孩子們元和二十六年秋。秋時的珺山總是最宜人的，不僅風景絕佳，獵場的獵物也比平日豐盛。皇帝便格外喜歡在秋時召集宗親和群臣來次圍獵，這一回的規模更是格外的大，各處府邸幾乎都住滿了，宮中府中，日日都熱鬧得很。皇帝仍有政務要料理，這天事情多些，忙完時已夕陽西斜。走出廣和殿的殿門，定睛一看，長階下一個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小姑娘正四處張望著，走走停停的，似是在找什麼。&ldo;那是哪來的孩子？&rdo;皇帝微蹙著眉頭問旁邊的宦官，那宦官仔細辨認了一番後，揖道：&ldo;臣看著也面生……許是那位不長入宮的宗親帶進來的。&rdo;那也不該是自己跑出來，身邊連個宮人都沒有。還不哭不鬧，這孩子膽子夠大的。皇帝忖度了一會兒，行下長階便向那小女孩走去。還有七八步遠時，小女孩感覺到有人過來，停住了腳，抬頭望向這一行人。深秋時節，她穿了一襲白綢的薄斗篷，領緣處鑲著絨絨的毛邊。斗篷及膝長，下面能看到櫻粉色的曲裾下襬。一雙清澈的水眸烏黑得不摻雜，和白皙而紅潤的臉頰搭配得宜，細密的羽睫下透出認真的目光，顯然在判斷這一行人是來幹什麼的。從皇帝到一眾宮人心裡都一訝：真是個粉雕玉砌的小姑娘。&ldo;你來。&rdo;皇帝招一招手，她卻沒動，小小的眉頭一蹙。皇帝淺怔，只好又走了兩步，在她面前蹲下：&ldo;你爹孃呢？&rdo;小姑娘一歪頭，聲音軟糯語氣清脆：&ldo;我爹和太子叔叔下棋去了，我娘在睡覺。&rdo;果然是同來的宗親的孩子。皇帝一笑，又道，&ldo;你爹孃是誰？&rdo;小姑娘水嫩嫩的臉突然僵了。不說話，她很有戒心地看看眼前的人，猛地搖頭：&ldo;我不告訴你！&rdo;&ldo;……為什麼不告訴我？&rdo;皇帝覺得完全沒理由，他只是問問她爹孃是誰而已，並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小姑娘板著臉，一本正經道：&ldo;我娘說了，壞人知道我是誰，可能會把我抱走然後找我家裡的麻煩的！&rdo;&ldo;……&rdo;皇帝面色一沉，&ldo;你看我像壞人嗎？&rdo;&ldo;我娘說了，壞人也會這麼說的！一定會讓我覺得他不是壞人的！&rdo;……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