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煥一聲苦笑。知道這位嫂嫂素來不是愛拐彎抹角的人,道理也說得簡單直白。他看向小萄,踟躕了半晌後走上前去,稍俯身執起了小萄的手,歉然道:&ldo;我不是衝著你。但昨天的事……我實在不知怎麼跟你說。&rdo;&ldo;不知怎麼說你就索性避著她不說?&rdo;紅衣忍不住一瞪,話一出口方覺自己在這當&ldo;彈幕&rdo;很不合適,又忙閉了嘴,不打擾他們交流感情。&ldo;是啊……出了什麼事,你還是告訴我為好。&rdo;小萄低著頭,咬咬嘴唇,&ldo;我自知沒有嫂嫂那麼灑脫,我就是怕你不喜歡我了!昨天你不理我,我就一夜都沒睡著……&rdo;席煥握著小萄的手一緊,長聲嘆息後,思忖道:&ldo;嫂嫂有著身孕,我們找地方坐下說。&rdo;三人一同回到南雁苑,小萄扶著紅衣坐下,席煥則在案桌對面落了座。落座後卻未直接說話,伸手拽拽小萄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不安到有些恍惚的面容和小萄方才的神色如出一轍,直讓紅衣也有些不安起來,催促著問道:&ldo;到底怎麼了?你快說。&rdo;&ldo;我……&rdo;席煥勉強吁了口氣,看向小萄,闔上雙目才把話說了出來,&ldo;我把你父親打了。&rdo;紅衣和小萄同時大驚:&ldo;啊?!&rdo;&ldo;怪我。&rdo;席煥猶閉著眼,搖一搖頭,大有些後悔,&ldo;他話說得太難聽,若只是怪我和兄長讓他顏面掃地也還罷了,後來還說到小萄,說她不孝,日後必不會有好下場……&rdo;苦嘆著輕笑出聲,席煥大有些自嘲:&ldo;其實也就是句不疼不癢的咒罵。我也不知是怎麼了,頭腦一熱就動了手,當時恨不得打死他,兄長一時都攔不住。&rdo;紅衣驚愕不已地看著他,反覆一思他的話,問道:&ldo;那……他傷得很重麼?&rdo;席煥薄唇緊抿,迴避著二人驚恐交集的目光,一點頭:&ldo;是,當時就昏了過去。兄長大怒,命我馬上回府待著……後面的事是他和禁軍都尉府料理的,我也不清楚了。&rdo;這兩個男人真是……紅衣直不知道該怎麼抱怨!其實類似的事也不是頭一回了。他們什麼都好,只在這一點上讓人惱都惱不得‐‐出了大事,他們總覺得不該讓她們跟著擔驚受怕,就總想自己一力撐著。她能理解他們這種&ldo;大男人想把妻子護在羽翼下&rdo;的心態,只是……一方面,在事情鬧大後突然得知承受不來的感覺必定更糟糕;另一方面,提前交個底,興許她們還能幫著出謀劃策呢。一時倒也沒心思跟他探討這思想差別,紅衣又想了想,追問席煥:&ldo;這事如是鬧大了,會有多大?&rdo;席煥默然搖頭:&ldo;我不知道。&rdo;自與紅衣成婚後,席臨川顯有在外忙碌至這麼晚的時候。在皇宮、禁軍都尉府、刑部之間折了數個來回,田家所在的新昌坊更是沒有少去。原是人脈不少,一切都算是順利,直至天黑後噩耗忽至,又將事情翻了盤……馬車終於回到了席府門口,他又在車內靜靜坐了一會兒,才下了車。府門立即打了開來,迎出來的不止是值夜的小廝,紅衣、席煥還有小萄都在。&ldo;兄長……&rdo;席煥緊張地看著他,看著他面容沉肅地一步步踱進府門,終於問道,&ldo;怎麼樣了?&rdo;&ldo;小萄的父親,死了。&rdo;席臨川淡言了一句話後,一聲長嘆。周圍的氣氛凝住,紅衣緊張地看向小萄,見她焦急地上前一步,頓時心中一慄。小萄怔然望了席臨川半晌,末了,道出的話卻是:&ldo;那席煥、席煥會怎麼樣……&rdo;席臨川看向弟弟,微蹙的眉頭中仍有因他衝動惹事而生的憤怒,少頃,這憤怒終是平靜下去。他輕顫說:&ldo;按律,赤手殺人致死,杖一百,充軍。&rdo;席煥驚得向後跌退兩步。&ldo;這、這怎麼行……&rdo;紅衣惶然道。小萄全然驚住,良久,終於回了神,驀地跪倒,央求之語撕心裂肺:&ldo;兄長您救救他……且不說杖一百能不能吃得住,就算單是充軍……眼下沒有戰事,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