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慄然呆住,聽得她又說:&ldo;對陳夫人、少公子和小萄姑娘也是一樣,且還有更奇怪的吩咐‐‐平日裡服侍的人大半也換了,目下在裡面侍奉的,都是昨晚齊伯連夜新挑的。說是……說是孤兒不可、家中獨子獨女皆不可、有婚約的也不可。光這樣說能用的人也還不少,但聽聞齊伯將人召齊後又按公子所言說了些什麼‐‐沒人敢透出話來,只是泰半人聽了之後就不肯去了,氣得齊伯大怒……&rdo;這安排是什麼意思,倒是不難理解。是他不想拖累別人,但病中又不得不有人照顧,只好去挑牽扯少些的、且自己願意涉這險的。依席臨川的性子,做出這樣的安排並不奇怪,但……紅衣完全沒想到,甚至完全沒有去想,他會不許她去見他。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個打算,一個字也沒有提。她默了良久,沒有與眼前婢子辯什麼,只說:&ldo;我先去看看母親,晚些時候,請太醫到我房裡來一趟。&rdo;☆、試解紅衣清楚,自己這對此早已有心理準備的一時都難以接受,陳夫人只會更加心焦。走過熟悉的小道,紅衣進入安然居時,便分明地感覺到周遭一片肅然。婢子們皆候在外面,一個個的面色皆有些發白。見紅衣入院,齊齊一福道了聲&ldo;娘子萬安&rdo;,而後,有掌事的婢子上前,低眉順眼地告訴她說:&ldo;公子那邊似是情況不好,夫人她……不想見人。&rdo;&ldo;她是臨川的母親,我是臨川的妻子。&rdo;紅衣目光望向房中,輕聲一喟,&ldo;還是有勞通稟一聲。&rdo;&ldo;諾……&rdo;婢子屈膝一福,應得有些猶豫,但見紅衣面色亦是不好,仍只得進去稟了。片刻後,她又出來回了話,伸手向裡一引:&ldo;娘子請。&rdo;紅衣頷首,繼而便移步入內了。這陳設精緻的正屋似是變得壓抑了些,陳夫人就在正屋坐著,請闔著眼,身子倚在靠背上,保養得當的面容上帶著前所未見的憔悴。&ldo;母親……&rdo;紅衣垂首福身,陳夫人睜開眼來,看一看她:&ldo;坐。&rdo;側旁置著席位,紅衣想了一想,卻是徑直行去了陳夫人面前的案桌邊,在一方軟席上坐下,緊接著便拿起茶壺要給陳夫人添茶。手初一拎,便覺得那茶壺格外的輕,顯是空的。未及她起身去沏新的,就聽陳夫人嘆息沉重:&ldo;這安神的茶……我已連飲了數盞了。&rdo;紅衣微滯,遂將那茶壺又放了下來,輕聲勸說:&ldo;母親放寬心些,安神的東西也不宜多飲的。&rdo;&ldo;&lso;放寬心&rso;……&rdo;陳夫人無奈一笑,搖一搖頭,&ldo;怎麼&lso;放寬心&rso;?御醫來過了,說是疫病的症狀,但誰也說不清楚好端端的怎麼染的疫病……眼下高燒不退,又還有許多朝中之事要先說個清楚,已連續差人遞了幾本奏章進去,連安心休息也不能。&rdo;陳夫人絮絮地說著,發沉的話語中帶著無盡的疲憊和絕望,再度一聲長嘆後,又看向紅衣:&ldo;你可去看過他了?&rdo;&ldo;我就是為此事來的。&rdo;紅衣鎖著眉頭,輕一抿唇,&ldo;原是想直接去看他,但被婢子攔了下來,說他下了嚴令不許我去,就算到了廣和苑,外面的人也會擋著……&rdo;她的目光定在陳夫人無力的面容上,話音未落,便見陳夫人面上的無奈更甚:&ldo;跟我也是這麼說的。他這是怕拖累我們……罷了,他既有這心,就順他的意。若真是疫病傳給了你……&rdo;陳夫人面上隱浮起一抹淡笑,&ldo;他本也是萬不肯讓你陪葬的。&rdo;&ldo;母親且聽我說。&rdo;紅衣垂首,斟酌片刻,續言道,&ldo;臨川擔心我會染病這顧慮沒錯……但我們畢竟是夫妻,看他一個人熬著,我不安心。縱使有下人服侍在側,終究也比不過自家人盡心。&rdo;陳夫人聽著,眉心便皺得又深了一分,紅衣一哂,未待她反駁,便又說:&ldo;我不是想硬逆他的意思、搭上自己的命也要去看。方才來母親這裡之前,我著人請太醫去我房裡了‐‐一會兒太醫會為我把脈,如若太醫覺得我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