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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來也就是客套,然則她話音剛落,便聽得一溫緩得有點陰陽怪氣的聲音說:&ldo;夫人,您不妨把話說得實在些‐‐將軍究竟能醒不能?若是不能,我等也好先行做別的準備了。&rdo;&ldo;這位大人想先行做什麼&lso;準備&rso;呢?&rdo;紅衣的目光在他面上一劃,復又覆下羽睫,笑意未減,話中卻是透了涼意,&ldo;夫君官居大司馬驃騎將軍,統領大夏軍隊。出了什麼事,家中自然不敢隱瞞,必會及時、如實地稟告陛下,知會大司馬大將軍、丞相大人、御史大夫大人……卻無可能知會朝中的每一個人。敢問大人您官居幾品,能直接向我開口說要先行做什麼&lso;準備&rso;‐‐恕我這個做妻子的,都不知夫君有什麼準備需要大人您去做!&rdo;她剋制著怒意還是沒能將話說得委婉‐‐不是不知道不該當眾不留情面,只是越想越覺得氣惱:明知人家病重還過來給家屬捅刀?這都什麼人吶!再則席臨川就算再得罪人,其實也有限度,他左不過是性子直些、脾氣橫些,除此之外……一個帶兵打仗、保家衛國的將領,能幹出多讓人恨之入骨的事?這位大人您的家眷死在他的軍隊手裡嗎?!這麼落井下石、連嘴上都不知積德,真是全方位展現人性的陰暗面!至此,廳中安寂了一陣子。又過一會兒,大將軍鄭啟到了席府,提及皇帝今日政務繁忙要改日才能來,眾人便各自告辭離開了。原本賓客滿座的正廳在片刻間安靜下來,紅衣的笑意維持到最後一人踏出門檻,瞬間全身脫力。&ldo;娘子……&rdo;小萄手快地扶住她,聲音中滿是擔憂,&ldo;您快歇一歇……可記得自己是有身孕的人。&rdo;紅衣坐下身,接過陳夫人遞過來的茶,靜坐了許久,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一些。看向仍在座等綠袖的霍予祚,喟嘆著道:&ldo;我想求殿下件事,但不知合不合規矩。&rdo;霍予祚一點頭:&ldo;夫人請說。&rdo;&ldo;將軍病著,朝中各方心思不一,這般前來造訪的大概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母親已身心俱疲、我有著孕,席煥到底年紀太輕……&rdo;她說著頓了一頓,猶豫著,向霍予祚道,&ldo;不知能不能請殿下下令派些禁軍來?府中之人在外阻攔總難免有抹不開面子的時候,若是禁軍……&rdo;&ldo;不合規矩。&rdo;霍予祚答得乾脆,紅衣話語滯住,他想了想,又道,&ldo;但我可以去向陛下請旨,這比禁軍管用。&rdo;皇帝的旨意在當日晚上就傳出了皇城,洋洋灑灑地寫了不少,字句嚴厲、帶著斥責,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誰也別去打擾驃騎將軍養病。紅衣聽言後輕一點頭,望著窗外夜色,心卻沒有因此而多半分安穩。很快……今天就要過完了,明天是一月二十一日。還有五天。心絃緊繃得越來越厲害,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著轉機。然則,直到一月二十四日,席臨川才又醒來一回,意識不清到雙目渙散,也知醒了那麼一小會兒,就再度墜入昏迷。就這麼幾天而已,顯得那麼漫長,卻又格外的快。皇帝恰在二十六日傍晚到了席府,紅衣的腳步在南雁苑門檻處進出了幾次,才終於鼓足勇氣,提步去廣和苑見駕。可能是最後幾個時辰了……她眉頭緊緊蹙著繃住眼淚,踏著幾不可尋的月光走到廣和苑的門口。院中有好多人……依稀能看見房中暖黃的光火中的那抹玄色,皇帝似是在向御醫詢問什麼。院中這些,則皆是輕甲齊整,略有不同的甲冑制式顯示著級別的不同。他們看見她,陸續抱拳見禮,沉默中只有輕甲的輕微響聲。紅衣緊抿著唇,直至看到鄭啟也在,才走過去,一福:&ldo;舅舅……&rdo;&ldo;先去見陛下吧。&rdo;鄭啟略一點頭,便要帶著她進屋去。剛踏過門檻,卻見一醫女疾步從臥房中行出,慘白的面色中滿是驚慌,拜倒便道:&ldo;陛、陛下……將軍怕是……&rdo;&ldo;咚咚&rdo;兩聲沉重的心跳之後,紅衣只覺一切都停住。身子向後跌去,手又下意識地扶住門框……指甲斷裂的脆響傳來,她稍回了神,怔怔地望一望折了的短甲,又看向那醫女,字字艱難:&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