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臨川邁前又退後、退後又邁前的掙扎了好一陣，心裡一沉，朝紅衣走過去。&ldo;紅衣？&rdo;他試探著喚了一聲，眼前纖瘦的身形顯然一僵。好在並沒有立刻起身離開，席臨川猶豫一會兒，又走近了兩步。他分外小心地斟酌著言辭，緩緩道：&ldo;你來竹韻館的事，確是我先行找過謹淑翁主，但是……&rdo;&ldo;將軍。&rdo;她黯然一笑，微啞的聲音中落寞分明。望著眼前那片幾日前曾用作表演的水榭和迴廊，自嘲的聲音無力極了，&ldo;我明白的，是我太笨，居然真的覺得自己能做什麼、以為自己真有本事請來長陽一眾權貴。&rdo;她又一聲啞笑，稍偏過頭，餘光得以觸及他的身影，頷首續道：&ldo;我早該想到一切都拗不過將軍的意思，哪怕我看上去已經脫籍了。&rdo;☆、談心紅衣一邊說著，一邊清楚地知道自己現下說出的話有多負能量。但是卻忍不住，充滿希望後得知的真相如同一番毫不留情的嘲弄，讓她想尋回些許正能量都不能。席臨川忐忑不安地看著她，一時不敢妄言半句，生怕惹得她更不高興。紅衣兀自默了一會兒，心中掙扎著扭過頭看向他，睇視著他，問道：&ldo;綠袖曾說將軍對我有……不一樣的意思，是真的嗎？&rdo;她希望聽到的是否定。若他對她並未存那樣的心思，與她而言，心裡便會好過許多。他卻在短短的怔然之後點了頭，輕道：&ldo;是。&rdo;&ldo;哦。&rdo;她輕輕應著，啞笑出聲。那笑音中顯有自嘲，短籲口氣，將下頜擱在膝蓋上，闔上眼簾，覺得疲憊不已，&ldo;那將軍若想把我弄回席府，就隨將軍的意吧。是良籍還是賤籍都不要緊，我不在意。&rdo;她輕描淡寫地說著，心中似有洶湧的不甘，又好像無力再去不甘‐‐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做的事遲早都能做到，她避不開逃不過，還不如在剛知曉這些的時候就逼自己服軟低頭。早一步合他的意，她的日子興許還會好過一點兒。&ldo;紅衣。&rdo;他的聲音比方才沉穩了一些，一聲喟嘆，緩緩道，&ldo;上元那天的舞很好。&rdo;她沒有回頭看他，徑自輕笑了一聲，已無心應付他的哄騙。&ldo;來看過的人都很喜歡，這是真的，我隨意問過幾個人，皆這樣說。&rdo;他平靜地說著，她仍沒有動靜，他繼續說了下去，&ldo;之前挑選賓客的法子也著實高明，我提心吊膽到正月十四見到請帖為止。&rdo;紅衣淺怔，蹙著眉頭轉向他，見他垂首苦笑：&ldo;覺得是我從中安排，長陽的達官顯貴才會來？你和陽信公主也太高看我了……&rdo;&ldo;不是麼？&rdo;她擦了把眼淚，發懵地看著他。席臨川眉頭稍挑，踱步走近了，在她身邊也坐下來，神色有些苦惱：&ldo;嗯……不知怎麼讓你信，只好讓你自己看看。反正竹韻館還要接著開下去，生意如何你自會知道。我可沒本事讓世家公子們一年四季為你捧場。&rdo;她心中微滯，心緒稍平和了些，二人各自沉思著坐了一會兒，他忽而一笑：&ldo;其實就算皆是我的安排，你也不必這樣難過。&rdo;紅衣看向他，不太明白他什麼意思。&ldo;你喜歡跳舞、想開舞坊，在竹韻館不是都做到了麼？&rdo;席臨川肩頭輕一聳，語氣明快，&ldo;至於怎麼幫你，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為此傷神。&rdo;紅衣一悸，遂即心下失笑出聲，頓悟了這是人生觀的不同，直不知該怎麼同他解釋。心下掂量了許久，她重重地緩出一口氣，淡聲而道：&ldo;原來將軍一直是這樣想的。&rdo;席臨川微愣：&ldo;什麼？&rdo;&ldo;上元那天，將軍您擁著我射箭。&rdo;她回思著不久之前的事，啞啞道，&ldo;我並不清楚在百姓眼裡您有怎樣的名氣，但您自己是清楚的。您是不是覺得……讓所有人都看到您喜歡我，對我而言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或者……讓眾人都以為我和將軍有什麼，我便不得不答應了？&rdo;他蹙起眉頭，凝視著她大有不解：&ldo;什麼意思？&rdo;&ldo;竹韻館的事也是這樣。&rdo;紅衣又道，口吻中稍添了兩分生硬，&ldo;即便後來的事情並非您有意安排，但我初進竹韻館……您找謹淑翁主幫忙、找綠袖做戲，您是不是覺得……喜歡哪個姑娘，便只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