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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的字歪歪扭扭的,是他此前從未見過的難看。可偏生有好幾次,他思索著戰術走了神、或者琢磨戰局琢磨累了,就會不由自主地把它拿過來,十分順手地抽出信紙讀下去。過了一會兒後再一陣愕然,納悶自己為什麼在讀它。席臨川沉了片刻,又一次把那信封拿了起來。他從容不迫地開啟它、平心靜氣地讀下去,那字裡行間最分明的感覺仍是&ldo;沒話找話&rdo;,卻讓他有了些不一樣的思緒。他很清楚,上一世的紅衣,寫信從來不會是這個樣子。字跡不會這麼醜,&ldo;沒話找話&rdo;的痕跡也不會這麼明顯。她能很好地把沒話找話的味道遮掩過去,就算是家常瑣事也可以說得文采斐然,絕不是這樣的乾巴巴的敘述而已。她們明明是全然不同的,從性格到為人處事,再到這些小細節……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禁不住地掂量起來:既然明知完全不同,自己是否還有必要那樣抗拒方才的&ldo;預言&rdo;?只是因為長相和名字還一樣?對了……那兩半石頭落地時是朝著什麼方向來著,也沒注意……秋日的第一縷涼風習習而至,長陽城中的許多樹木的綠葉泛了黃,晨間夜裡的寒意也明顯更盛了。蕭瑟的秋意在此時體現得分外明顯,紅衣卻並未被這氣氛挑起甚悲傷的情緒,反倒前所未有的日日愉悅。可以開始計劃出府後能做什麼了,或者並不是切合實際的&ldo;計劃&rdo;,而是先天馬行空地腦補一番。五年後如何、十年後又在做什麼,是會一個人瀟瀟灑灑地過下去,還是會遇到個有緣人開始另一種生活?和從前的生活一樣,今後的日子同樣是充滿&ldo;未知&rdo;的。但這兩種&ldo;未知&rdo;卻是截然不同的,先前滿是絕望,以後多少有些希望。自那事後,唐昭媛不再召她入宮了,她便樂得花更多的時間去敦義坊陪一陪那些孩子‐‐日後要自己為生活打拼,不一定還有閒暇去見他們。隨著將士們回城的時日臨近,城中茶餘飯後的話題自然而然地統一起來,男女老少都在議論著這場戰爭的事,好像這離長陽很遠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總有說不完的話。眉飛色舞地說著將領們如何應用,傳得神乎其神……倒也無傷大雅。城門在眼前開啟的那一剎那,席臨川和鄭啟都不約而同地覺得,自己差點被震聾了。每個人都用盡力氣地歡呼著,卻是聽不清任何一個人的任何一句話。好在這一路走過去都無甚要交待的事情,若不然,怕是連傳令都難。直至一行人進了皇城的城門,呼喊聲漸漸遠了,耳朵才逐漸放鬆下來。鄭啟回望一眼城門外的百姓,啞然失笑:&ldo;百姓不負眾將啊!&rdo;席臨川聽言,一手馭著馬,另一手則揉著耳朵:&ldo;下回再戰,舅舅您差我回城傳捷報如何?&rdo;&ldo;嗯?&rdo;鄭啟一愣,&ldo;為何?&rdo;&ldo;先一步回城,避開這&lso;百姓不負&rso;的事。&rdo;席臨川拇指點了點身後過來的方向,&ldo;再來幾回,耳朵早晚廢了。&rdo;眾人一場鬨笑,馭馬繼續前行。到宮門口下了馬,步入宮門。宮中一片沉肅,兩旁的守衛見下禮去,整齊劃一。宣室殿前很快有傳召聲想起,宦官的聲音細而悠長地響徹在宮室之間。&ldo;傳,大司馬大將軍鄭啟覲見‐‐&rdo;&ldo;傳,驃騎將軍席臨川覲見‐‐&rdo;二人便先一步進了殿去,旁的將領自有宮人領著先去別處稍作歇息。席臨川隨著鄭啟一併上了長階,跨過殿前門檻行至殿中,因甲冑在身,只得抱拳一揖:&ldo;參見陛下。&rdo;皇帝原也未坐著,聽音便轉過身來,朗聲笑道:&ldo;來得倒快,坐。&rdo;本就不是生人了,鄭啟沒作推辭,席臨川也就不客氣地落了座,此後稟了一番戰時情況、共議了議對赫契的策略,而後便下了賞賜的旨意。大將軍鄭啟賜邑六千戶,驃騎將軍席臨川賜邑五千戶。二人接旨謝恩後,鄭啟無甚旁事,先行告了退,皇帝卻著意留了席臨川。宮人俱被屏退,殿中比方才安寂多了。席臨川不知還有合適,靜等皇帝發話,皇帝思了一思,卻走到他面前,在他身邊的席上隨意坐了,出言便道:&ldo;你府裡有個舞姬,叫紅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