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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教完,紅衣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趕去了正廳。換好舞服,站到那個顯然是給她留出來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氣,大感這種一起排舞的感覺真是久違。絲竹箏琴齊鳴,廳中曲樂繚繞、水袖飛揚地一直到了酉時才停。眾人皆撤去側間,安安靜靜地歇上一會兒,等著一會兒傳歌舞。在側間裡依稀能聽到賓客到來時僕役的通稟聲,沒聽幾個,紅衣就覺得暗暗心驚起來,當真都是實打實的&ldo;達官顯貴&rdo;,擱在現代,這大概就是一場普通人只能在網上八卦一番的上流社會盛宴‐‐還不一定有本事八卦出什麼內容來。歌舞的開始並沒有影響席間的觥籌交錯。為宴飲而備的歌舞多是這樣可看可不看,如賓客樂得多看一眼,必定覺得賞心悅目;可如無心去看、只想專心與旁人交談,這歌舞也絕對不會礙了誰的事。但這並不意味著舞者可以不盡心。旋轉間,談笑的賓客與同伴的裙襬在眼前飛速劃過,紅衣心無旁騖地追隨著樂曲,心神與身姿融合,舞得盡善盡美。一連跳了三支舞,皆是群舞,舞姬們分不出什麼主次。舞畢齊齊施了一禮向廳外退,一會兒會換歌姬來高歌助興,同樣多是宛轉悠揚的曲子,不影響賓客交談。廳外涼風微拂,大半舞姬在片刻後又回了廳裡,綠袖她們往回走了。紅衣見狀,只道也沒自己的事了,剛要同回,卻被杜若喚住:&ldo;紅衣。&rdo;幾人一併轉過頭,杜若走到面前,睇著她笑語溫和:&ldo;今兒來的人多,裡面人手不夠,你去侍奉何公子。&rdo;紅衣淺怔,遂即意識到方才折回去的那一眾舞姬是回去侍奉賓客了。心裡莫名的不安,她掃了一眼其餘三人,正要多問一句,杜若已先行解釋了:&ldo;顧及著你們是長公主賜下來的人,該是服侍公子為先,但公子一直也沒那個意思。眼下府里人手不夠,你得幫上一把。&rdo;席臨川沒有納她們做妾侍的意思。這一層紅衣還是懂的,從入府之初就多少聽說長公主把她們賜下來是含著對席臨川怎樣的&ldo;關照&rdo;。不過席臨川一直沒起過這心,長公主把她們以歌舞姬身份賜下來,他就真把她們當歌舞姬留著而已。又一陣冷風輕吹,吹得紅衣心裡一慄,也不知在怕什麼。看一看杜若,她一襲舞服站在自己面前,笑靨上沒有惡意,但也並非可以打個商量的神色。今晚,這些事是歸杜若管的。&ldo;那你們先回去……&rdo;紅衣猶豫著向另三人告了辭,隨著杜若回到廳中。二人不擾賓客,沿著牆走得安靜。直至走到一人身後,杜若才輕道了句:&ldo;喏,那個藍色直裾的就是何公子,何慶。&rdo;紅衣循著望過去,尋到人後會意地點了頭。杜若又叮囑一句:&ldo;何將軍的幼子,身份尊貴,你仔細著。&rdo;紅衣應&ldo;諾&rdo;,杜若便不再多言,徑自又往前走去。紅衣遙遙看著,見廳中坐得靠前些的賓客皆有舞姬在旁侍奉,杜若也行到一賓客身邊,跪坐下來便熟練地斟酒。她定了定神,向那位何公子走去。自知這多少有些&ldo;作陪&rdo;的意思,但好在是宴席之上,應是不會出什麼不該有的事。方才一掃間又見一眾賓客都確實很規矩,許是因礙著身份,縱有同舞姬說笑的,也沒有&ldo;動手動腳&rdo;的。就在心下說服了自己接受了這&ldo;作陪&rdo;之事。到底換了次元,該隨俗的事還得隨俗。她走到那何公子身側時他正兀自飲著酒。紅衣正坐下來,待他飲盡一盞後執起酒壺又為他滿上。感覺他的目光在她面上一睃,而後聽得問話:&ldo;叫什麼名字?&rdo;&ldo;紅衣。&rdo;她頷首回道,目不斜視地將酒壺擱回原位。&ldo;這名字……&rdo;對方一聲笑,搖了搖頭,轉而又問,&ldo;冠軍侯給你起的?&rdo;聽似只是沒話找話的交談,語中兩分輕嘲卻並不難尋。紅衣心底微沉,很快道:&ldo;在敏言長公主府時就是這個名字。&rdo;何慶眉頭一挑。接著,紅衣聽得一句有些意味難辨的話:&ldo;到底是天子外家,連舞姬都是長公主親賜的。&rdo;她不知如何作答,餘光瞧見他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正欲再為他添酒,腰間驀被一環。紅衣頓驚,剛觸及酒壺的手一顫,碰得酒壺也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