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人數不多，但伏在糙中卻難以看清人在何處，前面又有幾塊大石擋著，從放箭的地方判斷人的位置也不太容易。席臨川坐在馬上遠眺著，手指撥弄著韁繩，又撫著馬鬃思量了一會兒，一笑：&ldo;投石車。&rdo;&ldo;……啊？&rdo;那副將一愣，&ldo;將軍，投石笨重，對方易閃避。&rdo;&ldo;誰說要砸死他們了？&rdo;席臨川眉頭稍挑，笑容毫無善意，&ldo;讓廚子起鍋熬油，裝桶給他們砸過去。&rdo;&ldo;……&rdo;那副將詫異地怔了一會兒，立刻吩咐去辦。少頃，正因風力不向著自己而大為著惱的赫契弩兵迎面見幾只木桶砸來，又不知是何物，情急之下連忙調轉方向，朝木桶射去。每一隻射開，皆有金色液體揮灑潑濺，弄得眾人面面相覷，滿帶疑惑的赫契語連這方的大夏軍隊都能聽到幾句：&ldo;這什麼東西？什麼東西！&rdo;&ldo;上火箭。&rdo;席臨川聲音清冷。轉瞬間，軍隊最前已火箭齊備，紅黃相映的火光在風中晃著，他眸色略沉，&ldo;放箭。&rdo;數支箭矢呼嘯而過，因燃燒在天空中留下些許黑霧，被風一吹又很快消散乾淨。對面蔥鬱的糙色間立刻漾開一片火光，其間夾雜驚叫陣陣，依稀能聽到有人喊著：&ldo;滅火！快滅火！&rdo;方才放箭的一排已退至後面，次一排已上前待命。&ldo;放箭！&rdo;又有數支箭齊聲飛出，落地的頃刻間，火勢瞬間大了。這地方糙長得很好，本是隱蔽的優勢所在，此刻卻已燃成了一片火海，濃煙滾滾而起，又因風是往西，這邊什麼也聞不到，既聞不到青糙燃燒的味道，也不知其中是否夾雜著皮ròu燒焦的味道。&ldo;傳令。&rdo;席臨川望著眼前未盡的火光，稍屏了息，&ldo;疾行翻山，突襲赫契主力，不戀戰不追擊，速戰速決、速決速撤。&rdo;&ldo;諾！&rdo;副將一應，即去策馬傳令。颯颯疾風中，軍隊壓過蒼茫糙原，將士的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連成一片微白的光芒，擋在這祁川更往西的地方，形成一道禦敵的屏障。半個月後，此戰的第一道捷報傳入長陽城。綠袖闖進孤兒們所住的小院、衝到紅衣面前時的樣子，堪稱&ldo;欣喜若狂&rdo;。紅衣目瞪口呆地聽了半天，才聽完她前言不搭後語的敘述：&ldo;贏了贏了！三萬七千六百二十四人……公子帶兵斬虜三萬七千六百二十四人！大將軍和何將軍那一邊也殺敵無數，我記不得多少了，反正……大獲全勝！&rdo;紅衣很是被這數字驚了一下。此前聽說席臨川帶騎兵一萬赴沙場，斬虜……三萬七千六百多？一比三點七六？又是一次以少勝多。&ldo;好、好厲害啊……&rdo;她試圖更細緻化地腦補一番，怎奈腦補失敗，只好以單純的震驚和欣喜稱讚道，&ldo;用兵如神啊！&rdo;&ldo;可不？&rdo;綠袖眉眼一彎，大有得意之色。又從袖中取了一物出來，&ldo;喏，公子給你的。&rdo;紅衣接到手裡一看，是一隻信封，上面還真端端正正地寫了四個字：紅衣親啟。信裡寫的什麼啊？她滿是不解地拆開封口的火漆，將信紙取出來，當即面容就僵了。‐‐除卻稱呼和落款，正文總共沒有幾個字，第一句是&ldo;腰牌別弄丟了&rdo;，第二句是&ldo;於我十分要緊&rdo;，末了還剩一句&ldo;見信速回&rdo;。……席臨川怎麼突然婆婆媽媽起來了？！想想他之前提劍就敢跟何慶動手的事，紅衣看著信紙的神色不禁糾結起來，心裡簡直出現了認知障礙，無法相信這兩件事是同一個人乾的。還&ldo;見信速回&rdo;，這怎麼回？！尤其二人存著身份之差，她就回一句&ldo;知道了&rdo;肯定不合適，但就這麼點內容……要怎麼回得文采斐然還畢恭畢敬？！紅衣倒吸著冷氣直磨牙，有生之年第一次覺得語文比數學還難。是以在這整個長陽城都因前線大捷而沸騰的下午，綠袖和一群孩子們一起，默默看著紅衣在房裡伏案捶桌。地上的紙團已經不少了，紅衣又揉了一張扔在地上，哭喪著臉轉向綠袖：&ldo;怎麼辦啊……&rdo;綠袖也為難地苦著臉，出主意出得並無自信：&ldo;要不……你、你隨便挑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