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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為她擋開何慶的劍尚可說是帶著幾分與何慶較真的情緒,但昨晚她敏症發作的時候……他是當真想把她救過來。他都說不清自己的心緒是怎麼變的,但是現在他已十分清楚這紅衣跟他所熟悉的那個不一樣‐‐不一樣到除了長相、名字和身份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共同之處了。而後他自然而然地覺得,先前自己犯了好大的錯……一連串的錯。他一貫覺得有了錯就要認錯、改正、彌補,可是這回……別說彌補了,這&ldo;認錯&rdo;怎麼認都成了難題‐‐他可不是當時因為前世而生的偏見罵了她或是動手打了人,他是差點要了她的命。長陽城中的風聲一夜之間轉了向。兩個來找紅衣學舞的家人子一改平日裡的端莊規矩,滿臉都是年輕女孩子特有的&ldo;八卦&rdo;神色,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告訴紅衣,她們聽說何袤將軍親自造訪,迫著何慶向縷詞道歉了。而後,這道歉的事&ldo;不脛而走&rdo;。原本對縷詞指指點點的人們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改了口,再沒人能責怪是縷詞自己&ldo;不安分&rdo;,全都清楚是何慶對席臨川存怨、蓄意報復了。&ldo;這下縷詞姑娘可以安心了。&rdo;阮淇銜笑鬆了口氣,又撫著胸口道,&ldo;這也就是碰上冠軍侯,竟為她爭到宮裡去。若擱在旁人府裡,還不只剩了自認倒黴的份?&rdo;&ldo;也不知她是真清白還是有人在其中搬弄是非。&rdo;清凌凌的聲音在房中一蕩,紅衣蹙著眉頭看都懶得看,冷言冷語地回說:&ldo;敢情遭此橫禍的不是杜若姐姐。&rdo;&ldo;若真是我,我才不給公子惹這等麻煩。&rdo;杜若一聲輕笑,在房中站定了,微揚的下頜帶著幾許蔑然,&ldo;三尺白綾了了自己多容易?還鬧到西市又鬧到宮裡,拖著整個席府陪她丟人。&rdo;紅衣瞥她一眼,簡直連爭都懶得跟她爭。男女不平等什麼的……男人看不起女人也就罷了,同為女人的自己都要踩同胞一腳,還一副&ldo;眾人皆醉我獨醒&rdo;的樣子,這杜若對她來說真是一種無法理解的存在。&ldo;今晚大將軍府設宴,算把此事徹底了結,讓公子與何公子握手言和。&rdo;杜若說著銜起輕笑,一睇紅衣,&ldo;你同去。&rdo;紅衣驀地竄了火。當日杜若叫她去侍奉何慶宴飲時她不曾多想,也並不瞭解何慶的為人。而後鬧出這麼多事,她再回思那日,怎麼都覺得杜若是有意叫她去的。何慶對席臨川的嫉恨絕不是一日兩日,想來杜若在府裡久了多少知情,有意讓她觸這個黴頭。&ldo;杜若姐姐這茬找得就沒水準了。&rdo;紅衣皮笑ròu不笑,&ldo;那天你讓我去侍奉何公子的事,我現在說來你一準兒不承認自己心裡有鬼,我也就不多說。但這回‐‐既是在大將軍府設宴,公子就是要帶人也是帶跟前侍奉的婢子,哪輪得到我去?&rdo;杜若美眸輕一掃她:&ldo;這可是你自己說的。&rdo;紅衣眉頭微挑:&ldo;不是這個理麼?&rdo;申時末刻,席臨川在馬車上等了又等。明明早就著人知會了紅衣,也沒聽說她有什麼別的事的回話,卻是一直不見她出來。好在時間留的富裕,他便沒有著人去催,又靜等了一會兒,聽得小廝在外輕道:&ldo;公子,來了。&rdo;&ldo;讓她上來。&rdo;他隨口道。卻是半天沒見人上車,依稀聽得簾外低聲細語響個不停,他蹙眉挑開簾子,原想說出的&ldo;又不是沒乘過,你怕什麼&rdo;在看到外面是誰時嚥了回去。他看看她:&ldo;紅衣呢?&rdo;&ldo;不知道……&rdo;對方也輕蹙著眉,一臉為難,&ldo;沒見著紅衣姐姐,只聽杜若姐姐說,公子叫紅衣姐姐去宴上侍奉,紅衣姐姐不肯去,就叫奴婢來了。&rdo;不肯去?席臨川想到紅衣的敏症,便問她:&ldo;病了?&rdo;&ldo;奴婢不知……&rdo;眼前的舞姬羽睫輕一眨,彷彿有什麼事情遮掩在了眼底,看得席臨川眉頭一皺:&ldo;怎麼回事?&rdo;她面色微一白,驀地跪了下去,小心謹慎地為紅衣辯解道:&ldo;奴婢當真不清楚,但大抵該是身子不慡。紅衣姐姐近來隔三差五總要往醫館跑一趟,睡也睡不好,所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