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說:&ldo;恩,前段時間回國了,現在挺好的。&rdo;許魔頭問:&ldo;回來看媽媽?&rdo;她點頭:&ldo;是啊,回來看看。&rdo;抬頭看了看四周,微微嘆氣說:&ldo;有些變了。&rdo;許魔頭笑了,說:&ldo;還好,沒怎麼大變。不過以前的零班搬到新的教學樓去了,不在這裡。&rdo;又問她要不要去看看。她輕輕搖頭,問他現在是不是還帶畢業班。許魔頭點頭,笑說:&ldo;累是累點,不過習慣了。帶畢業班辛苦,但是收穫也多。年年有畢了業的學生回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一想到這裡,什麼都夠了。&rdo;許魔頭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工作幾十年了,兢兢業業不說,難得的是對學生一視同仁,也從來不搞送禮走後門那一套,堪稱教師的楷模。許魔頭打量她半晌,笑說:&ldo;你跟以前差不多,還是那樣兒,很好。你們那一屆的零班可以說是&lso;上臨一中&rso;的明星班,後來的幾屆始終沒法超越,現在是更加不行了。像鍾越,韓張,張炎巖他們,別說同在一個班,就是放眼整個&lso;上臨一中&rso;,再也找不出來那樣的人才來。尤其是鍾越,這麼多年過去了,高考還沒有人破他的記錄。我有時候在電視上看到他,忍不住感嘆,這孩子,從小就是人中龍鳳,也難怪這麼有出息。&rdo;何如初聽到鍾越的名字,心裡堵得厲害,說不出話來,只微笑點頭。許魔頭居然笑著打趣她:&ldo;你那時候和鍾越關係挺好啊。現在呢,個人問題怎麼樣?&rdo;她也玩笑似的回答:&ldo;還要靠組織解決呢。&rdo;心裡卻疼了起來。倆人又寒暄幾句,許魔頭趕著去上課,匆匆走了。她走到以前零班那兒,門關的嚴嚴的,從窗戶口往裡看,桌子椅子堆成一塊兒,上面落了厚厚一層灰。黑板講臺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只是空dàngdàng的,什麼都沒有;頭頂裝的投影儀,只有殼子,機器拿下來了;右邊角落裡的立體式空調也搬走了。裡面的一切有一股荒煙蔓糙的氣息。她想起許多許多以前的事來。記得籃球賽他手擦傷了,她從抽屜裡翻出創可貼笨手笨腳給他貼上去,一定弄痛他了,可是他什麼都沒說,任由她擺弄,側過身來靜靜看著她,唇角帶著笑‐‐就在窗邊,她靠著的這個位置,就在這裡!可是她進不去了,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那時候不覺得什麼,可是現在想起來,竟是那麼的幸福!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只有失去過,才會明白曾經的可貴?很多很多東西,當時只道是尋常,等你明白過來,原來早已忘卻的那種感覺就是幸福,可是已經遲了,再也沒有了!回憶是這樣令人傷懷。她悄然滾下淚來,嗚咽出聲,悲傷不可遏制,似波濤一般,一波高過一波,差點將她淹沒。她用盡全身力氣,換來的只是這些回憶嗎?她愛的那個人,終究是錯過了嗎?堆積的思念如決堤的huáng河,波濤洶湧,滾滾而來,一發不可收拾。她拿出手機,拼盡全力,按下一長串數字。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最後的告別,緣從哪裡起,就從哪裡滅。鍾越那天在海洋館門口離開後回了趟公司,哪知道當天晚上因為臨時出了點事,忙了大半個通宵,回去後倒頭便睡。緣去緣又回晚上吃了晚飯,一個人回到原來的房間,熄了燈,對面是一帶新建的高樓,隱隱約約透出燈光,迷迷濛濛的。聽著窗外嘩啦啦的風雨聲,又濃又長的黑夜顯得孤寂淒涼,不由得覺得分外難捱。冰冷的雨濺到窗臺上,一滴又一滴,無窮無盡,綿綿無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聲音小了,他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原來剛才竟趴在桌前就這麼睡著了。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半,不知道為何,總不安心。剛才似乎做了個夢,夢見奶奶跟他說話,也不記得說了什麼,還要問時,就醒了。於是出來,敲了敲門。王嬸迷迷糊糊爬起來,問他有什麼事。他說:&ldo;我奶奶晚上睡得還好嗎?有沒有咳嗽?&rdo;王嬸讓他進來,&ldo;沒聽見咳嗽。&rdo;鍾越這才略微安了安心,探頭往chuáng上看了看,閉目靠裡仰躺,被子蓋的嚴嚴實實。他要走時,突然反應過來,手探到脈搏間一探,全無聲息。老人家一向多病多災,身體本來就不好,離開也是早晚的事;何況是寒冷的冬天,又是夜裡,凌晨時候最容易走;更兼鍾越回來,就是死也無憾,覺得萬事了無牽掛,心裡一鬆,就這麼去了。王嬸見他人跪在地上,一頭磕在chuáng沿,淚如泉湧,額頭破了也不知道。一時嚇到了,仔細聽了聽心臟,才知道是去了。終究是有年紀的人,經歷過生死大事,忙拉開他說:&ldo;快別傷心,你奶奶見你回來,安心去了,壽終正寢,這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