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著他解釋,給他,同時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可是最後還是失望了,他的心腸硬起來竟然跟鐵石一樣,毫無迴旋的餘地。她惱羞成怒之下,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衝他臉上潑去,&ldo;我□大爺,滾‐‐&rdo;猶嫌潑的不帶勁,站起來隨手砸了杯子,&ldo;叮&rdo;的一聲脆響,碎片四處炸開來,滴溜溜直滾到對面過道上。然後面不改色拿起包,鎮定自若走了,只是厚重的玻璃門被推的來回晃dàng,洩露出內心的憤怒之qg。黑褐色的液體順著額前的髮梢滴下來,臉上身上全都是,猶在滴滴答答往下淌,加上整個餐廳的人全都探過頭來看著他,一時間靜極了,夏原此刻如坐針氈,láng狽不堪。挑了挑眉,拿出平素的涵養功夫,若無其事抽出紙巾,擦gān淨臉上的殘液,又到洗手間粗略整理一番,才結賬離開。被女人潑咖啡,雖然不是什麼奇恥大ru,傳出去被人取笑,臉面往哪兒擱。出來的時候,終究忍不住,罵了一聲國罵,心想如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野蠻,這世道簡直是反了。身上的t恤吸了咖啡,蹭在面板上,黏膩膩的,太陽底下又蒸發出來,變了質的味道熱烘烘往上衝,噁心又難受。一路上繃著張臉,只想趕緊回去衝個澡,洗掉一身的晦氣。因為圖近,也不繞彎了,直接穿過糙坪,跨過低矮的灌木叢,轉上斜對面的林蔭道。想不到有人正從另一邊的小店裡匆匆忙忙拐過來,倆人一時都沒察覺,狠狠撞到一處。何如初昨天參加了國際學院的入學考試,當即就被錄取了,今天來報到。姑姑幫她辦理好一切手續,安排了住宿事宜,因為美國那邊有急事,一大早乘飛機走了。她也沒去送機,回賓館整理了一些隨身物品,懶洋洋來到學校。因為前幾次都是開車來的,直接送到學院門口,所以沒有留心。這次自己擠公車在清華南門下了車,轉來轉去繞了半天的彎,還是沒找到國際學院在哪。她以為肯定走丟了,待看見&ldo;清華園&rdo;幾個秀氣的大字,才知道清華到底有多大,自己還在裡面晃呢,唉聲嘆氣繼續往前走。可是這所恢宏大氣國內最著名的高等學府,卻跟她沒有一點關係。她因為初來的陌生,自卑以及連日來低沉的qg緒,沒有開口問路,始終沉默著,憑著記憶一路往北走。有遊客因為她揹著大大的書包,以為她是這裡的學生,問她理工樓在哪,她迷茫地搖頭。一路走來,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一直低著頭。被人撞的連腰都直不起來時,她悶哼一聲,皺緊眉頭,將痛呼聲硬生生吞下,眼簾低沉看著地面。等疼痛稍稍緩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感覺臉上溼溼的,竟疼出了眼淚,稍稍側過身,連忙用手背擦去了,彎腰說了聲&ldo;對不起&rdo;,也沒看人,匆匆走了。等周圍沒人了,才在一張長椅上坐下,輕輕揉著胸部‐‐剛才被撞到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夏原只被撞的倒退一步,見她半彎著腰,雙手緊緊捂住胸前,好半天都沒站起來,愣了下,知道是撞到胸部了,一時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抬頭時,一張白嫩素淨的小臉,水盈盈的,北方女孩難有的嬌美秀氣,更難得的是含淚的雙眸,蒙著一層水霧,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惜。眼前的她因為痛楚,兩道修長細緻的眉糾結在一起,倍添嬌弱。使他真正詫異的是,顯然撞的不輕,可是這個女孩子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明明是他不對,卻向他道歉,低著頭安靜地離開。他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遺憾,很想再聽一聽纏綿柔軟不甚熟練的南方普通話,嬌滴滴的有餘音繞樑之感。他想起一句話,女兒是水做的骨rou,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南方女孩子,清新甜美,安靜沉斂。他悠悠回味著剛才那旖旎的一撞,心想倒也是一場難得的豔遇呢。不懷好意揣測著她的聲音是不是也如竹林深處的夜鶯一樣柔美動聽,這樣一來,把剛才潑咖啡一事反倒淡忘了。等他繼續往北,轉上柳堤時,在盡頭的轉彎處又看見身穿蘋果綠小圓點大翻領襯衫的她站在那張望,他以為是等人,故意放慢腳步,一邊打量,一邊從她身邊穿過,心裡正想著要不要上前搭訕。她卻先開口了:&ldo;同學,我想問一下,你知道國際學院往哪兒走嗎?&rdo;神態怯怯的,臉上有不安之色。她已經在附近轉了大半個小時了,累的出了一身的汗,見有人好奇地看她,迎面走來,心裡有些發窘,於是出聲詢問。夏原挑了挑眉,微微笑了,難道她也是那個學校的?轉念一想,若是的話,沒有不認識路的道理,極有可能是來找人的,那麼是男朋友?指著右邊說:&ldo;你繼續往前走,橫穿過柳堤,左邊就是國際學院的教學樓,再往北,就是宿舍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