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斌便說他不夠意思。韓張笑:&ldo;你什麼時候這麼囉嗦!真要搞同學聚會有你這麼搞的嗎?興之所至,什麼都沒準備!大家在一塊兒,總要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飯呢,菜呢,在哪碰面?總要先說好了。&rdo;周建斌被他這麼一說,也覺得事qg整的太倉促,便聳肩說:&ldo;反正你是零班的頭兒,你說了算吧。同在北京,大家在一起見個面,也不容易。&rdo; 韓張於是說:&ldo;那你們就到我這來聚會吧。我負責聯絡以前的同學,訂好具體時間,大家一起來。&rdo;他以前當班長時就負責這些事qg,做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幾人放心地把聚會一事全權jiāo給他代理。周建斌回去後,鍾越去圖書館借書。刷卡進去,一排又一排的書架遮的不見人影,長長的架子一截又一截,似乎沒有盡頭,空氣中有淡淡的書香氣。他按字母排序找一本專業書,厚厚的原文書放在最裡層,壓得密密實實,抽都抽不出來。他踮起腳尖,將外面磚頭厚的書一本一本搬下來。正巧對面也有人拿書,他聽見動靜,停了一停,不經意抬頭,透過fèng隙看見一雙明眸,明晃晃眼若秋水,亮晶晶目如點漆,低眉垂首的樣子似曾相識‐‐吃了一驚,當場怔在那裡。等回過神來,書也不找了,立即彎過來尋找,只可惜剛才駐足的地方空無一人‐‐似夢非夢,似醒非醒,他懷疑剛才一閃而過的身影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呆立半晌,苦笑著搖頭,她怎麼可能在這裡出現呢,自己一定是昏了頭!工作人員過來,皺眉說:&ldo;不要借的書請放回原處。&rdo;他這才記起自己是來找書的。心不在焉將書放回原處,又忘了拿下原本要借的書,一整個下午手忙腳亂的。出了圖書館,仍在疑惑,那樣真實的感覺不像是幻覺啊,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空茫茫,失落落的,像是缺了點什麼。她現今何處,過的好不好?為什麼會缺考?知道高考分數一定傷心許久,不知道有沒有好點兒。無數的疑問在他心中不斷衍生滋長,卻找不到答案的出口。一個人憑空消失,無蹤無跡的感覺很不好。一顆心硬生生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來,只得這麼吊著。天上人間有一次他和同宿舍的李琛在路上走。李琛放肆地chui了聲口哨,低聲說:&ldo;你看左前方的那個女生‐‐&rdo;鍾越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一頭柔亮的秀髮直垂到腰下下面,迎著風有搖曳生姿之勢,光是一個背影,便有千種風qg,足以引起無數美麗的遐想。李琛問他感覺如何。他想了想,半開玩笑似的說:&ldo;頭髮太長,不夠黑,不夠硬。&rdo;他忽然想起手腕上那道微不可見的細痕,何如初的長髮如刀似箭,一箭穿心。頭髮雖柔軟,卻似丘位元的箭,其殺傷力難以估計。僅僅時隔一年,卻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因為他從沒有想過生離或是死別這些事qg,畢竟太年輕。可是曾經的時光如涓涓細流,就這麼悄無聲息過去了。李琛聽了他的回答,駭笑:&ldo;你確定說的是人的頭髮,不是動物嗎?如果是的話,我想請教你個人對於頭髮的美學標準。&rdo;他笑笑,不回答。已經有女生大大方方追求他。他若不是婉言拒絕,便是不予理睬。在這個僧多粥少以理科為主的學校,羨煞其他男同學。別人見他不為所動,私下裡悄悄議論:&ldo;難道鍾越心儀的真的是新聞系的系花範裡?&rdo;平時也就見他和範裡常常來往。可是每次旁敲側擊,他都不承認。大家不相信,瞧範裡對他的關心照顧,明顯不一樣,於是樂得坐一邊,靜觀事態發展。下過幾場秋雨,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葉子漸漸凋零,西風漸起,已有蕭瑟之感。他脫下長t恤,換上薄毛衣。有一天半夜,好夢正酣時分,突然接到韓張的電話,&ldo;鍾越,鍾越!我有天大的好訊息要告訴你!&rdo;興奮的口齒都不清楚,像在極力壓抑某種心qg,壓抑到最後一個人無法承受,不得不另外找一個人傾訴,一起分擔驚訝驚喜驚慌驚駭驚奇……無數紛繁複雜的感qg,簡直難以言述,剎那間根本無法表達。鍾越握緊話筒,注意到旁邊的人翻身罵罵咧咧,趕緊壓低聲音說:&ldo;大半夜的,你沒喝高吧?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rdo;奇怪,聽他聲音,又不像喝醉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