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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聲落鎖的聲音。他搖了搖頭,管她呢,自顧自回家了。少了她在旁邊嘰嘰喳喳,突然覺得安靜的不習慣,這裡不對,那裡也不對,左右不是。拿著遙控器胡亂轉檯,螢幕閃花了眼,根本沒心思看電視。qiáng迫自己看了會兒書,心不在焉的,也沒什麼效率。心想,算了,還是去看看她在gān什麼吧,別到時候把自己反鎖在裡面出不來,那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回頭一定又要怪到他身上。悄悄開了門,儘量不發出聲音,躡手躡腳進去一看,她不知道哪裡搬來一堆報紙,鋪在地上當chuáng,又疊起一堆雜誌做枕頭,背對著他睡得正香呢。他蹲在她跟前靜靜看了她半晌,睡得很沉,一點知覺都沒有,於是挑起她髮梢撓她眼睛。見她不耐煩揮手,大概以為是蚊蟲,轉個身繼續睡。他心裡悶笑的不行。見她皺眉要醒,趕緊住手。過了一會兒,又去逗她,一下一下撓她鼻子。這下使過了勁兒,她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睜開眼。見是他搗亂,又打又罵:&ldo;一天到晚這麼缺德,你就不能做點好事嗎?&rdo;他振振有詞說:&ldo;我這還不叫做好事啊?這裡又y又冷,地上不知道有多cháo溼,看你不睡出毛病來!回頭生病打針,又要哭了。&rdo;說著做了個鬼臉。她忿忿說:&ldo;要你管!你來這兒gān嘛啊?&rdo;爬起來,將一地的報紙踢得亂七八糟,滿地飄飛,還不忘踹他一腳。他&ldo;嘖&rdo;了一聲,搖頭晃腦說:&ldo;你這女人,好心沒好報‐‐還不揀起來,你當這是你家呢,整亂了,自然有人給你收拾。&rdo;她倔著小臉,&ldo;我就不揀,有本事你殺了我啊。&rdo;搖頭晃腦氣他。他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ldo;看我不吃了你!&rdo;拿她沒辦法,只好自己一張一張揀起來,又將雜誌擺回原處,不然到時候查出來肯定是他的錯。他不坐椅子,將收拾好的報紙墊在屁股底下坐,拍了拍另一半說:&ldo;要不要坐?&rdo;她不屑說:&ldo;我有病才跟你坐一塊兒。&rdo;也不怕髒,就那樣沿著牆在一邊坐下,離他大概有一臂的距離。夏日的午後,炎熱安靜,人也跟著懶洋洋的。倆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靠著牆差點快盹著了。過了好半天,他問:&ldo;你剛才在這兒一直睡覺啊?豬也比你勤奮。&rdo;她白了他一眼,&ldo;沒有啊,我看書了。&rdo;他&ldo;嗤笑&rdo;一聲,&ldo;看書,你看什麼書了?&rdo;她晃了晃不知道哪裡摸來的一本歷史書,紙張嘩啦啦作響。&ldo;哦,真了不起。那我問你,你看到哪兒了?&rdo;她說看到天平天國運動了。韓張哪信她胡扯,又為難說:&ldo;那我考考你,除了天王洪秀全之外,其他五王分別是哪幾個?&rdo;她紅了臉,支支唔唔半天,然後跳起來,&ldo;我又不是過目不忘,哪裡知道!&rdo;他得意洋洋告訴她:&ldo;聽清楚了啊,分別是東王楊秀清,西王蕭朝貴,南王馮雲山,北王韋昌輝,還有翼王石達開‐‐&rdo;話沒說完,被她一口打斷,&ldo;哎呀,你煩不煩啊,我又不學文!&rdo;他瞪她,&ldo;這個都不知道,高一的歷史怎麼學的!&rdo;她叫起來:&ldo;考試又不考這些?&rdo;韓張伸長手臂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頭,&ldo;怎麼不考?以前聯考就考過,我清清楚楚記得你選錯了的。以後還有會考,選擇題肯定有,想都不用想,你還不趕緊虛心求教!&rdo;她頓時蔫了,&ldo;別動不動就打我頭,打傻了你賠都賠不起‐‐東王楊秀清是吧,這個人的名字好記,還有翼王石達開,名字有氣勢,好樣兒,我知道他是鐵錚錚一條硬漢。西王叫什麼‐‐哦,是蕭朝貴啊,一聽跟bào發戶似的,整個一賣國求榮的人……&rdo;窗外的日光漸漸西移,熱度一點一點降下來,倆人坐在資料室的地上,爭來爭去,你吵我嚷,閒閒地度過了看似平凡無奇的一個下午。只有數十年後再次想起,才驀然明白,那樣一個下午,一生只有那麼一次,再也不可多得。他整理檔案的手因為久遠的回憶停頓下來。慢慢地由椅子滑到地上,靠著牆緩緩閉上眼睛,睫毛上有溼潤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