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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還在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錢的好處,也不會花錢。兜裡整天揣著一大疊的百元大鈔,我只當是廢紙。我小時候買東西從來不知道要找錢的,也怪不得別人說我傻。我上初中後才認全了人民幣。只是當時也不需要知道罷了,衣食住行,一切自然有人打理。幸虧這樣笨,一直懵懵懂懂,糊里糊塗,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後來林家樹倒猢猻散,一夜之間倒了,經濟上我也不大在意。或許是傻人有傻福吧。可是人卻是從此變了,怎麼能不變呢?!不像我哥,他一直是太子爺。我爸在的時候,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爸罵他沒出息,卻不大管他。說反正整個林家將來也是他的,管他怎麼敗,敗了就知道教訓了。哪知道,還沒等到將來,林家就敗了。我哥那時候沒有參加高考,反而跑去緬甸賭博,輸了一千多萬,我爸也睜隻眼閉隻眼。這些事,我爸看得很通透。他就是死,也沒有láng狽過。一夕之間,林家乍逢大變,我哥心裡一定分外難受。林家突然敗了,最苦的是他。世上的事人qg冷暖,世態炎涼,他一下子從雲端掉下來,頃刻間受盡眾人的白眼,所以他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怎麼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說來說去還是錢。所以我一直不贊同他用的方法。我一直都不執著於錢,反正以前也沒有什麼概念。 這些只不過是極小極小的一部分回憶,可是我不能再想下去了。我爬起來,扭開chuáng頭的檯燈,找到安眠藥,也不用水,就著唾沫嚥下去了,隨後在藥物的幫助下迷迷糊糊地睡去。我應該好好地休息,明天還要上班。陳年往事,不想也罷。其實也沒什麼好想的。第二天一大早,我頭有些暈暈地去上班。第一個到,開了專櫃的玻璃門,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收銀臺的角落裡發現了一條領帶。已經撕了標碼,才想起來是宋令韋買的,昨天晚上東西太多,又急著走,這種小件一時不察,可能就落在這兒了。李欣一推門,進來就問我:&ldo;木夕,聽說你昨天晚上賣了一大單,頂我們一月工資了。&rdo;露出既羨慕又嫉妒的表qg。我忙說:&ldo;哪呢哪呢,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rdo;她甚為惋惜地說:&ldo;早知道就晚點下班了。&rdo;按規矩,這提成本來該是她的,突然飛了,也難怪她心有不平。我笑笑,轉開話題:&ldo;昨天晚上那顧客落下了一條領帶。&rdo;然後遞給她看。她說:&ldo;那怎麼辦?他會記得過來拿嗎?&rdo;我搖頭,說:&ldo;不知道,不過他留下電話號碼了。&rdo;她走到試衣間換工作服,聲音遠遠地傳過來:&ldo;那你記得打個電話通知他來拿。&rdo;我本來就打算這麼做,只不過想轉開話題罷了。現在還早呢,等晚點再打。然後忙著查貨,補貨,入貨,配貨。我擦了把汗走出來,李欣將一大堆的衣服往我手裡塞,熱qg地笑說:&ldo;木夕,幫個忙行嗎?&rdo;那笑極其刺眼,我愣住了,還來不及接住,她已經放手了。幾件毛衣掉在地上,她也不理會,不知道幫個手,轉頭就走。我抱緊衣服,艱難地彎下腰,斜側著身體,等左支右絀將衣服全部撿起來的時候,早就出了一身的汗。這本來是她的事卻推給我,也不真心誠意地請人幫忙。嘆了口氣,雖然不滿,還是一件一件掛起來,按號排好。反正新人到哪都被欺負,喝口水就沒事了。我跑到庫房喝水,她倒好,蹺著腿坐在那裡打電話,說得咯咯直笑。我提醒她:&ldo;李欣,外面模特身上的衣服該換了。&rdo;她白我一眼,氣沖沖地說:&ldo;你沒看見我打電話嗎?等會兒說不行嗎?&rdo;我壓下火氣,水也沒喝就走出來。帶上門的時候聽到她對著手機說:&ldo;沒事,就一缺心眼兒的。&rdo;我氣急,這不明擺著惹我嗎!恨不得衝進去甩她一耳光,竟敢罵我缺心眼兒!不跟她這種人計較,拿了大庫的鑰匙和拖車,gān脆去大庫出貨,離她這條瘋狗遠點。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有客人了,模特身上的衣服還沒換。管他呢,又不關我的事。我跑到裡面去熨風衣,沒過多久,珠珠揹著包進來,她今天晚班。脫下外套衝我說:&ldo;李欣今天怎麼了?店長正在教訓她呢。說她客人都上來了,模特身上的衣服還沒換好。&rdo;我忙撇清:&ldo;不知道哎,我一直在熨衣服。&rdo;活該!更讓我氣憤的是,她氣急敗壞地衝進來責罵我:&ldo;木夕,我忙著,你就不知道替模特換換衣服?!&rdo;我覺得沒有比這個更荒謬的事了,這關我什麼事!體諒她吃了一肚子的火,好聲好氣地說:&ldo;我到大庫出貨去了。&rdo;她又憤憤不平地說:&ldo;你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