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擔了一夜的驚,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會兒身心好不容易放鬆下來,渾身骨頭跟散了似的,腳重的抬不起來。她摸了摸chuáng上的被子,青灰色的,十分舊了,但是陽光正好從窗前照在上面,暖洋洋軟融融的,有一種懷念的、熟悉的安全感。她脫了鞋子,一頭鑽進被子裡,沉入黑甜的夢鄉,做了一個明亮的美夢。一覺醒來,全然不記得夢中的事,但是身心愉悅,手腳輕若羽翼,jg神充足。陽光斜斜地掛在西天,緋紅色的一盒胭脂塗在臉上‐‐天空可不是一張潔白無暇的臉!雲兒有瞬間失憶,腦袋一片空白,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想起自己在一個叫天外天的峽谷,紅塵中的一處仙境。她推門出來,晚風微微有些涼意,可是她意外的並不覺得冷。太陽還未完全隱去,東邊已經升起一輪圓月,在群山間怯怯地露出頭來,淡淡的,ru白色的,像一個睡眼惺忪的孩子,還未完全醒來。肚子咕咕叫起來,將近一天一夜滴米未進,一旦察覺餓了,難以忍受。 她來到後面的木屋,想找找有什麼可以吃的。推門一看,十分詫異,搖chuáng、襁褓、撥làng鼓、小小的紗帳,桌子上堆了許多木刻的玩具,小人兒啊、面具啊、小車啊、小馬啊,chuáng上有幾件綾羅制的嬰孩的衣帽鞋襪,針腳綿密,做工jg致,看得出做的人非常的用心,全新的似乎都沒穿過,只是年歲日久,顏色褪得很厲害。屋裡空dàngdàng的,並沒有小孩,角落裡有一面菱花銅鏡,鏡面上積了厚厚一層灰,看來也並沒有人住。她站了站,推開右邊的另一扇門。裡面陳設jg致多了,窗明几淨,空氣清新。當中一張紅木大chuáng,白色的帷帳層層疊疊垂下來;前面是一張暗紅色的大木桌,同色的圓形雕花木凳,桌子上面放了梳妝盒、銅鏡、釵環、頭油等女子物事;後面放著一架屏風,上面繡了大紅的鴛鴦戲水的圖樣,牆角有一對銅製的大燭臺,上面cha著半截未燃盡的紅蠟燭。她想,這分明是一對年輕夫婦的新房,只是不知女主人做什麼去了。 別有天地非人間(下)她正要出去,風chui起白色紗帳,chuáng裡似乎有人正在睡覺。她想,如果是女主人,應該跟她打聲招呼才是。她躡手躡腳走過去,站在簾外輕聲說:&ldo;喂,你好,我是雲兒。&rdo;半天沒見裡面有動靜。輕輕掀起紗帳,一個年輕女子仰面躺著,雙手jiāo疊放在腹上,雙眼緊閉,垂下的睫毛又濃又密,如燕尾蝶的翅膀,似乎隨時會張開。她眉眼甚是秀氣,光潔的額頭,彎彎的一道柳葉眉,小巧秀挺的鼻子,嘴巴小而豐潤,頗具誘惑。雲兒還是頭一次見這麼美的人,一時間看呆了,不知這人是誰,比&ldo;天香院&rdo;的頭牌採荷還要多幾分空靈之質,秀美之姿,只是臉色略顯蒼白,似乎氣血不足。她有些慌亂地說:&ldo;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rdo;慌忙放下紗帳。過了好一會兒,依舊沒聽見半點聲響,心中奇怪,偷偷掀起一角,見她還是如剛才那般躺著,一點沒變過。猶豫著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她鼻尖探了探,嚇一跳,立馬縮回來,幾乎沒一點氣息。她捂住唇,忍住尖叫的衝動,手指搭在她脈搏上,聽了半天才聽到那麼一兩下微弱的跳動。她抖著手往外跑,這,這,這不是一個活死人麼,簡直比鬼怪還恐怖。驚慌失措下雲兒撞進一個人的懷裡。楚惜風提著一隻山ji進來,看見雲兒,勃然色變,大手攫住她的肩膀,厲聲喝道:&ldo;你gān什麼?&rdo;雲兒抬起頭來,見是他,莫名鬆了口氣,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懦懦說:&ldo;我,我沒gān什麼‐‐&rdo;見他似乎很生氣,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去。楚惜風一手掐住她脖子,惡狠狠說:&ldo;不是讓你別亂闖嗎?&rdo;雲兒雙手掰著他的手指,吐著舌頭拼命吸氣,翻著眼睛斷斷續續說:&ldo;我,我,我沒有……亂闖,我,咳咳咳,我只是餓了……&rdo;楚惜風手越縮越緊,冷眼瞧著她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微弱,眸中y狠的光芒一閃而過,就在雲兒差點氣絕而亡時,驀地鬆了手,將她往地上一扔,大吼:&ldo;出去!&rdo;雲兒雙手摸著喉嚨,半天才緩過勁來,撐著桌子蹌踉蹌踉站起來,啞著聲音說:&ldo;對不起,我,我,我‐‐&rdo;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她想走,回頭見他呆呆站在那裡,整個人三魂去了七魄,木木的,肩膀垂下來,背影說不出的蕭索孤寂、落寞悲傷,心裡很同qg,輕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