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山巒樹影模糊成一團,似乎只待深夜來臨,便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她吞噬。她不由得縮了縮肩,有點怕了。馮陳禇衛扔下她就要走,她忙攔住他們,卻又說不出話來。馮陳抬眼看她,面無表qg。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怕了,嚥了咽口水,支支吾吾說:&ldo;你們不是奉命看守我麼?為什麼不在這兒待著?&rdo;馮陳翻了翻白眼,推開她自顧自往前走。山勢險峻,只有一條僅可通人的羊腸小徑,只要守住山下的通道便可,難道她還能飛天遁地麼!誰願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待著活受罪。 雲兒忙跟在後面喊:&ldo;喂喂喂,你們就這麼走了,那我怎麼辦啊!&rdo;說著跺了跺腳,yu哭無淚。馮陳禇衛腳下如飛,心想管你怎麼辦,又不關我的事,誰叫你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呢。雲兒對著遠去的他們大喊:&ldo;馮陳大哥,禇衛大哥!&rdo;聲音隱隱帶有哭腔。倆人互看一眼,背對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她忙說:&ldo;你看這,要茶沒茶,要水沒水,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天黑了,連盞燈也沒有,叫人怎麼活嘛。禇衛二位大哥,雲兒不敢求你們放了我,但求你們發發善心,諸事多予照顧照顧,雲兒感激不盡!&rdo;見他們不說話,一咬牙,&ldo;雲兒給二位大哥跪下了。&rdo;反正她又不是男兒,膝下沒有huáng金,跪下求人也沒什麼丟臉的。馮陳禇衛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耷拉著腦袋,瑟縮著肩膀,鼻子一抽一抽的,甚是可憐。二人雖沒說什麼,但是晚上馮陳送飯上來時,特意提了盞燈,隨手放在堂前的木桌上,不僅帶了她日常換洗衣物,還多加了一個食盒。她連聲謝過,接過食盒問:&ldo;這是什麼?&rdo;揭開一看,原來是一籃小巧玲瓏的粽子,上面壓著一張紙條,寫道:雲兒,這是我從湖州帶回來的粽子,香甜可口。你在山上好好照顧自己,公子氣消了,自然不會為難你。魏司空留。她恍然大悟,&ldo;哦,原來他這幾天是到湖州去了啊。&rdo;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大概不是什麼好事,他看起來挺傷心的樣子。她咬了一口ji腿,蘇香脆嫩,還是溫熱的呢,不錯不錯,至少沒有在飲食上nuè待她,拉著要走的馮陳好奇地問:&ldo;馮陳大哥,你知道魏司空他去湖州做什麼嗎?&rdo;見他神qg頗不耐煩,忙鬆手說:&ldo;啊,我差點忘了,你不能跟我說話。&rdo;想了想,轉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說:&ldo;不要緊,我說你聽總可以了吧。&rdo;馮陳心裡哀叫,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聒噪的女人,怪不得公子要把她送到這人跡罕至的山上,還不許別人跟她說話,真是明智啊。她揹負雙手,歪著腦袋說:&ldo;馮陳大哥,你去跟魏司空說啦,讓他將我屋裡的被子枕頭,還有洗漱用的皂角、青鹽、毛巾、香粉等物都帶過來好不好?看來我是要在這裡長住了。&rdo;說著認命般嘆了一口氣,哀怨地看了看四周,悠悠吐出一口氣,&ldo;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rdo;這裡也差不多了。馮陳橫了她一眼,得寸進尺,得隴望蜀,她真以為自己是貴賓呢,一點自覺xg都沒有。所以他面壁思過(下)沿著小溪往山的另一邊走去,哪知越走水面越寬闊。溪水沿著山道順流而下,激起一團水花,清流急湍,已有洶湧澎湃之勢。她抬頭極目遠眺,滿山蒼翠,蓊鬱蔥蘢,山勢陡峭,怪石嶙峋,猶如刀劈斧砍,令人心膽俱寒,不由得心生卑微渺小之感。俯身向下看時,暗暗心驚,只見&ldo;落花別院&rdo;呈玉帶狀牢牢嵌在半山腰間,宛若天成,匠心獨運。看來建這別院的人心中大有丘壑,除了依山傍水,景色秀麗之外,更難得是整座別院易守難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再往上走,水氣氤氳,qiáng光照she下,溪面上空竟有彩虹出現,赤橙huáng綠青藍紫,彎成一截圓弧,若隱若現,美麗不可方物。她驚撥出聲,手探入水中,居然是溫熱的。順著碎石往上爬,越走蒸騰的水汽越qiáng,氣喘吁吁來到盡頭時,兩塊天然形成的數丈來高的岩石擋住去路,像是合起的兩扇門。她踮起腳尖四處張望,兩邊都被成群的山石擋住了,根本沒法過去。想了想,脫了鞋子伸進水裡,水溫稍熱,對她來說卻是正好。既然水能流出來,底下一定有天然的dongxué。她深深吸了口氣,一頭扎進水底。在水下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有一條窄道,迎著激流斜斜游過去,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緊緊附在佈滿青苔的巖壁上。開始時dong口極其狹小,需側著身子才可透過,遊了數步後,水下空間越來越大,像是一個上大下小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