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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對去他家拜訪,既緊張又害怕。再說,見了父母,那可就不單單是他倆的事了。心下忐忑不安,因此能拖就拖。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這事,甚是煩惱。她是喜歡衛卿,可是去見父母是不是意味著倆人必須要結婚了呢?她才十九歲,太年輕了,對婚姻十分排斥。對她來說,戀愛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五月底六月初,正是畢業生離校的時候,淡淡的離愁別緒飄散在校園各個角落。眾人狂歡聚飲,以紀念年少輕狂的青chun歲月。周是一向灑脫,總認為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可是接二連三被同學拉出去喝酒吃飯,依依惜別,qg緒不由得受到感染。想著四年來朝夕相處,這麼一走,那可就是各自奔天涯了,多少有些不捨。連林菲菲這樣的人也拉著她的手說:&ldo;周是,我這一走,天南海北,到處漂泊,要想再見面,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do;她要去廣州尋求發展,那是一個璀璨迷離的世界,充斥著各種機遇,當然,亦有沉淪。隔著這麼數千裡,當真是一個天南,一個海北。周是笑:&ldo;出去闖dàng比我們待學校qiáng,那是好事。你要是還記得我,沒事就來個電話,也不枉咱們相jiāo一場。&rdo;林菲菲嘆氣:&ldo;以前天天說學校這裡不好,那裡不好,真要走了,還挺難過的。我這四年呢,沒少荒唐,算是混過去了,真正能說幾句話的朋友沒幾個,你不像我那些狐朋狗友,為人仗義,關鍵時刻肯幫忙。認識你,說句俗話,也是緣分,這四年的書總算沒白念。我這就要走了,也沒什麼可說的,就這樣吧。&rdo;她想了想,忽然說了句很感qg的話:&ldo;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rdo;這是她初中時背的一首詩,現在想起來,才感同身受。惆悵了下,開啟車門就要走。周是跟她一向也只是吃喝玩樂,沒做過什麼正經事,沒想到她心裡這樣看重自己,當下十分感動,說:&ldo;你這樣說,讓我覺得挺慚愧的。不管怎樣,祝你一舉成名,前程似錦,有qg人終成眷屬。&rdo;站在那看著她車子拐彎不見,這才轉身回去了。qg緒有些低落,碰見班上的同學穿著學士服圍在雕塑下照相。見她來了,拉著她一塊拍照。周是笑說:&ldo;我拍什麼呀,我又不走!&rdo;有人說:&ldo;你不走,我們走啊,廢話那麼多,來來來,快站好。&rdo;拉著人亂拍一氣,大家這些天拍照拍的都有些瘋狂了。張帥換好衣服出來,周是笑著打趣:&ldo;這黑袍你穿的挺帥氣呀。&rdo;張帥看著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忽然說:&ldo;周是,你答應給我做模特的事還沒兌現呢。&rdo;周是挑眉:&ldo;你還記著呢,我都忘了。&rdo;張帥提出要求:&ldo;要不,咱們現在就畫?我回去拿畫板。&rdo;周是問:&ldo;就在這?&rdo;學校里人來人往,也有點太招眼了。張帥點頭,笑說:&ldo;對啊,天氣正好,揀日不如撞日,你去把學士服換上。&rdo;既然答應過他,周是隻好照辦,藝術系的學生也不怕惹人注目。張帥讓她坐在糙地上,旁邊是標誌xg雕塑,象徵是自由飛翔,身後是醒目的教學樓,&ldo;藝術系&rdo;幾個金字在午後的陽光下閃閃發亮。周是理了理四角帽,說:&ldo;這衣服穿起來怪彆扭的。張帥,我一定要穿這個嘛?&rdo;張帥嘆氣,她真不是一個好的模特,說:&ldo;手別亂動,維持剛才的姿勢,讓陽光打在你右肩。&rdo;周是做了個鬼臉,想起上次,於是把手機關了。大家離別在即,辛苦點就辛苦點,儘量配合他的要求。張帥站在畫架前,看著chun末夏初明媚的陽光在她身上流淌,像水一樣溫柔舒適,光和影jiāo錯在一起,似真似幻,令他有些暈眩,幾乎不可bi視。他的心在飛揚,思緒空靈澄淨,下筆有如神助,一筆一畫準確生動,十分傳神。正是週末,到處一片喧囂。凡是路過的同學無不回頭張望,看著他們身上穿的學士服,眼中有感慨有憧憬。小聲猜測他們的關係,&ldo;一定是qg侶。你看那個學長,英俊帥氣,畫的多麼認真。那個學姐我認識,經常拿獎學金,長的又漂亮,郎才女貌,真是羨慕。若有人肯這樣為我畫畫,我立馬嫁給他。&rdo;又有人嘆氣,說:&ldo;可惜他們一定要分開了,所以留畫作紀念。&rdo;幾個小女生說說笑笑走了。整整一下午,沒人打擾他們,就連打掃的職工也特意繞過他們。快畢業了嘛,人人予以諒解。周是感覺陽光慢慢西斜,臉被曬的緋紅,滾燙的頭髮漸漸冷卻,垂下的髮梢拂過眼角,癢癢的,她不敢亂動,沒有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