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ldo;阿簀工作的畫室附近有個超市,我在那裡當收銀員。&rdo;&ldo;哦,原來你們早就認識。那怎麼會在一起呢?&rdo;李彤臉上升起兩朵紅暈,&ldo;有一次阿簀來買東西,沒聽到理貨員的吆喝,把一架子的促銷罐頭弄倒了,滾得滿地都是,差點兒還砸到人。剛巧那天是五一的前一天晚上,超市也沒什麼人,我就幫他撿,後來他送我他自己畫的玫瑰花。&rdo;&ldo;然後你們就在一起了?&rdo;鍾筆不知道的是,那天經理看見亂七八糟的賣場,大發脾氣,以為是李彤失職,差點兒把她開除了。為此她被扣了半個月的薪水,卻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跟鍾簀提。後來鍾簀還是知道了,要賠她錢,李彤當然不肯要,開玩笑說:&ldo;如果要賠,就賠你自己畫的畫吧,顏色真漂亮,看著就喜歡,可以貼在牆上。&rdo;鍾簀便給她畫玫瑰花,每天一朵,每一朵顏色都不一樣。她當寶貝一樣鎖在抽屜裡,時不時拿出來看。它們雖然不是真正的玫瑰,卻永不凋零。畫到第一百天的時候,不需要任何語言,他們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們是最普通的年輕男女,心思單純,沒有錢,沒有尊貴的身份,沒有地位,也沒有受過太多教育,能力有限,但他們知道彼此扶持、彼此照顧、彼此忠誠,並且將這些當成習慣,終始不渝。背叛和遺棄對他們來說,無異於下十八層地獄,天理不容。鍾筆跟著問:&ldo;你家還有什麼人?&rdo;鍾簀急了,扯了扯她的袖子。鍾筆瞪了他一眼,傻弟弟,姐姐還不是為了你好!李彤老老實實地回答:&ldo;我是濱州人,爸爸是紡織廠的一名染布工人,我在家裡排行老大,底下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在讀書。&rdo;講到弟弟妹妹,她興奮起來,小臉發光,&ldo;他們成績很好的,全年級第一。&rdo;十分驕傲。生活清苦但是安貧樂道,鍾筆想起以前自己家裡也是這樣,唇角逸出微笑,&ldo;老大好,有責任心,知道照顧人。鍾簀jiāo流有障礙,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rdo;李彤笑,&ldo;不會啊,我們用簡訊jiāo流。&rdo;鍾筆啞然失笑,她忘了,qg人之間有他們獨特的jiāo流方式。回去後,她向張說發表感慨,&ldo;我一直把鍾簀當自己孩子,跟左學差不多,想著送他進學校再讀兩年書,卻忘了原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知道照顧別人,知道承擔責任。他跟我說他想開一個店,做點兒小生意,賣一些繪畫用的工具。&rdo;鍾簀的畫雖然不錯,但還不足以支撐他養家餬口。張說點頭,&ldo;那也挺不錯,我可以幫忙打聽打聽店面的事。&rdo;當鍾簀的小店初具規模、可以開張做生意時,天空已經飄起了零星小雪。鍾筆撣落身上的雪珠,將衣服掛在架子上,回頭說:&ldo;雖然下雪,外面一點兒都不冷,這天氣,真是奇怪。&rdo;張說伏在餐桌上工作,近來他在鍾筆這兒流連的時間越來越長,連工作也帶上來做。左學半趴在沙發上寫作業,見她進來,連忙把電視關了。鍾筆也不說話,手在他耳朵上一揪,&ldo;老老實實寫作業。&rdo;左學灰溜溜地躲回自己房間。張說給她看一封電子郵件,&ldo;同學聚會?什麼時候?誰辦的?&rdo;他的同學聚會,跟她有什麼關係?又看了一眼,叫起來,&ldo;什麼,還要帶家屬……&rdo;&ldo;你去不去?&rdo;&ldo;都什麼年代了,還辦同學會?&rdo;話雖這麼說,她總不能不給張說面子,讓他一個人去。張說慢慢悠悠地說:&ldo;袁藍主辦的。&rdo;&ldo;什麼?&rdo;鍾筆的警覺xg立馬提到最高點。&ldo;她要結婚了,因此辦了這個同學會,算是請喜酒的意思。&rdo;一顆心提上去又放下來。鍾筆頭一個反應時,&ldo;怎麼又有人要結婚?&rdo;張說看了她一眼,&ldo;人到了年紀自然就該結婚了。&rdo;&ldo;說一說,說一說,她老公gān嗎的?&rdo;鍾筆十分好奇,一臉八卦,頓了頓又說,&ldo;她不是對你qg有獨鍾、念念不忘嗎,怎麼要結婚啦?&rdo;張書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臉,懲罰她胡說八道,&ldo;只知道是海歸派,似乎是搞藥物合成的,目前在中科院任職。人家比我好。&rdo;鍾筆心想:原來袁藍也喜歡理科生,大有惺惺相惜、英雄所見略同之感。聚會那天正好是聖誕節,北大校園裡到處貼滿了&ldo;rry christas&rdo;的彩色條幅。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甚至有鳥兒在枝頭歡快地鳴叫,路旁高大雪松上面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