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響起一陣低笑聲。陸捷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皮也不動一下。很多人拿出手機把那一頁幻燈片拍下來，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賀佳言只是用筆將它們記錄在課本的目錄頁上。多年不見，陸捷的手機號碼應該換了好幾遍了吧，她機械式地寫著那十一個陌生的數字，心中並無波瀾。約莫一分鐘後，陸捷又翻了一頁幻燈片，開始正式授課。坐在前方的女生還舉著手機，賀佳言無意間看了眼，螢幕上顯示著陸捷拿著鐳射筆的照片，而他身旁的投影幕布根本沒有入鏡。講課的時候，陸捷全程都沒有笑容。他先把幾個晦澀難懂的專業名詞解釋一遍，之後才引出重點內容。他儘管看上去缺少那麼一點親和力，但恰恰讓人覺得有種學者應有的嚴謹態度。周婷一手翻著書頁，一手託著下巴，信誓旦旦地說：&ldo;就為了這張臉，我決定我以後再也不遲到。&rdo;賀佳言轉動著手中的筆，壓著聲音說：&ldo;哪次不遲來二十分鐘，我就當你早到了。&rdo;周婷住得比較遠，每次來學校都需花費一個小時有餘。第一節課在八點五十分，若她不想遲到，必須得七點左右起chuáng。這對於習慣了朝九晚五的白領來說，實在是一項挑戰。對於賀佳言的懷疑，周婷很不服氣，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ldo;什麼呀，我的決心大著呢！&rdo;話音剛落，整個教室的聲音都嘎然而止。賀佳言雖然沒有認真聽課，但知道陸捷並非正常停頓。她好奇地動了動腦袋，卻碰巧對上陸捷的眼睛，四目相對，她的心跳驀地漏掉半拍。陸捷臉上的qg緒很簡單，沒有意外、沒有驚喜，只有不悅。周婷心知自己闖禍，咬著唇低下了頭。三兩秒後，在座的同學開始順著陸捷的目光張望。儘管大家心中困惑，但沒有誰明目張膽地議論。教室安靜得有點壓抑。賀佳言挪開眼睛，而陸捷也收回視線，繼續講解下面的內容。她不知道陸捷這樣做，是不希望為了這點小問題影響到整個教學進度，還是特地給藐視課堂紀律的她們留點顏面。距離放學還有幾分鐘，陸捷已經完成今天的教學內容。他做了一個課堂總結，為學生梳理新學的知識點，末了就把投影儀關掉。不少同學已經都合上教材，準備收拾東西離開。賀佳言也將筆帽蓋好，心裡想著去哪裡吃午餐，抬眼發現陸捷不知道怎麼從講臺走下來，站到前排的走道上。他沒有拿麥克風，但聲線仍舊沉穩：&ldo;在座的同學都不是十來歲的孩子，那些&lso;不能遲到早退&rso;、&lso;上課不允許聊天、睡覺、玩手機&rso;的規矩，我希望不需要再次qiáng調。&rdo;從教室裡出來以後，周婷立即對賀佳言說：&ldo;陸捷這話明明就是對我說的，他算什麼意思，覺得我連十來歲的孩子都不如嗎？&rdo;&ldo;你以為每次老師都向孫教授那麼隨和的嗎？&rdo;賀佳言忍不住回頭往教室看了一眼，陸捷還沒有離開，正被幾個女學生包圍著。周婷把包包挎到肩上，沒好氣地說：&ldo;真想念孫教授，他在時候不懂得好好珍惜，不在了又希望他能夠回來。&rdo;賀佳言笑她：&ldo;你剛才做好決定，就為了他那張臉，以後再也不遲到的。&rdo;&ldo;我改變主意了。&rdo;周婷撇了撇嘴，&ldo;我決定每次上他的課都遲到！&rdo;賀佳言挽住周婷的手臂，語氣帶點幸災樂禍的意味：&ldo;他也qiáng調過遲到早退的問題，你要是每節課都遲到，那我只能祝福你了。&rdo;周婷轉過頭瞪著賀佳言：&ldo;嗯？&rdo;&ldo;我家婷婷品學兼優，怎麼可能掛科。&rdo;賀佳言識時務地安撫周婷，接著提議，&ldo;走！我們去吃大餐，要不嚐嚐北門那邊的萃味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