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起搖了搖頭,卻是轉過目光看向阿麥,說道:&ldo;我要你應我一件事,待出城之後便將工作好好地放回,否則,我寧可去上京請罪受死,也不會開這城門。&rdo;阿麥輕笑著掃了眾人一眼,笑道:&ldo;別,我這人說話向來不算數的,你與其叫我應你,還不如找他們試試。&rdo;林敏慎與魏鈞幾個俱都是樂了,連息榮娘也不禁掩口而笑。姜成翼聽得怒不可遏,勒了韁繩就要上前,卻被陳起止住了,淡淡說道:&ldo;我要你以令尊之名起誓。&rdo;阿麥臉上笑容剎那間消散殆盡,眼中似沉了寒冰,默默地看了陳起片刻,冷聲譏誚道:&ldo;真難為你,還能記得我的父親!&rdo;城門守兵沒有得到陳起的命令,只持著槍戈檔在阿麥等人的馬前。阿麥輕輕一哂,對陳起說道:&ldo;好,我應你。&rdo;說完便沖天舉起手,盯著陳起,一字一句地清晰說道,&ldo;我以我父之名起誓,出城之後必放寧國長公主。&rdo;陳起不語,目光閃爍幾下後終避開了阿麥的視線,只命人開門放行。沉重的城門被緩緩開啟,阿麥等人縱馬疾馳而出。城外十幾裡處,一身北漠軍士打扮的趙四與另兩個清風寨高手已等候多時,心中早已是焦躁不安,聽得大道上傳來雜亂急促的馬蹄聲,忙都迎上前去。魏鈞馱著唐紹義行在最前,見到路上的趙四等人,急急勒停了馬,將還在昏迷的唐紹義遞了過去,叫道:&ldo;韃子就跟在後面幾里,你們帶著唐二當家先走。&rdo;趙四看到魏鈞救出了唐紹義,心中不禁大喜,接過唐紹義放到自己馬前,揚手將一個包袱丟給魏鈞,答道:&ldo;軍衣都在這裡,你們趕緊換上。&rdo;說話間,後面地阿麥等人也已趕到,林敏慎將一直昏迷的長公主往道邊一丟,接過息榮娘丟過來的北漠軍衣,一邊胡亂地套著一邊回頭笑道:&ldo;你說咱們這一路換著韃子驛站的軍馬回去,陳起追在後面豈不是要氣死?&rdo;阿麥只顧著低頭換裝,沒有理會林敏慎的玩笑話,倒是息榮娘一邊利落地重新將披散的頭髮束起,一邊笑著介面道:&ldo;還是元帥計謀好,韃子絕對想不到咱們敢就這樣一路直奔豫州而去。&rdo;說完她與魏鈞兩人率先打馬向東而走。林敏慎與阿麥兩人換過了軍衣,也從後追去。又飛馳了一會兒,阿麥忽覺得右腿一木,整個身體瞬間便失去了平衡,一頭便栽下馬去。稍落後她一個馬身的林敏慎急忙伸手將阿麥從半空中抄了起來,放置到了自己馬前,急聲問道:&ldo;怎麼了?&rdo;阿麥只覺得周身俱麻木,口舌已是發不出聲。林敏慎藉著月光看過去,只見阿麥眼睛圓瞪,意識清醒,唯獨四肢軟綿無力如同中了麻藥一般。後面追擊的陳起等人已在路邊發現了寧國長公主,北漠騎兵心中再無顧忌,只放開了速度向前追擊,常鈺青的照夜白本就神駿異常,不一會兒的工夫便將其餘人遠遠地拋在了後面。再追片刻,前面便已是隱隱能望到林敏慎模糊的背影。林敏慎的坐騎賓士良久已是疲睏,再多載了一個人速度明顯變慢,他狠命地揮動馬鞭催馬疾馳,可還是被後面的常鈺青越追越近。林敏慎低頭看一眼髮髻散亂的阿麥,心中矛盾異常,幾經遲疑後還是將阿麥扯了起來,湊到她身邊說道:&ldo;示弱求活!&rdo;說著單手擎高了阿麥,回身衝著常鈺青高聲叫道,&ldo;阿麥給你!&rdo;然後咬著牙用力一擲,竟將阿麥向常鈺青馬上擲了過去!事發突然,兩人均是沒有想到林敏慎會做出如此舉動。阿麥腦子一蒙,天旋地轉間已是落到了常鈺青身前,抬眼,與常鈺青難掩錯愕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常鈺青心中幾個念頭火花般閃過,回頭望一眼來路,道路兩旁茂密的樹木雖遮掩了視線,可身後騎兵大隊的馬蹄聲卻是清晰可聞。常鈺青稍一猶豫,提起阿麥轉手向路旁樹叢中扔了出去。可憐阿麥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地任由自己砸向路邊半人高的荒糙窠裡。道上常鈺青的馬蹄聲已經遠去,緊接著又是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夾雜著騎手不時發出的吆喝聲,也風雷一般地從路上捲了過去。阿麥仰面躺在糙叢之中,瞪著眼睛望著夜空中幾顆孤星發呆半晌,突然間想明白了林敏慎為何會棄她而走。她若是此次身死,林敏慎不僅可以借陳起之手除了她這個隱患,還可以讓商易之遷怒於唐紹義,當真是一舉兩得的買賣!須臾,常鈺青復返,一言不發地將阿麥從糙窠子裡抱了出來,上馬向豫州方向馳了幾里,在路邊密林內尋了棵高大茂盛的樹木,帶著阿麥躍上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