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謝謝你。&rdo;阿麥啞著嗓子說,她嗓音原本就偏些低沉,剛才又被粗礪的餅子劃傷喉嚨,使得她的聲音更加暗啞起來。那&ldo;女鬼&rdo;剛才一時情急,沒顧上什麼男女之別,先如今看到阿麥沒事了,這才想起跟面前這個年輕男子的姿勢太過親密,臉上一下子羞得通紅,手上慌忙鬆開了阿麥,又往後退了兩步,低著頭不敢看阿麥。阿麥從十五歲起就開始穿男裝,到現在神經粗得早已經磨得跟麻繩差不多粗細了,哪裡猜得這小姑娘的心思,還以為她是怕自己,忙用衣袖摸了摸臉,衝著小姑娘嘿嘿笑了兩聲。她不笑還好,她這一笑,小姑娘又往後退了兩步。看那小姑娘被自己嚇成這樣,阿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又咧著嘴笑了笑。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那小姑娘見阿麥再沒有什麼無禮的行為,膽子這才大了些,聽見阿麥的肚子餓的咕咕作響,小姑娘靜靜地起身回牆角的柴堆處又摸索了一番,回來便給阿麥遞過來一個小小的包袱。阿麥遲疑著接過來開啟一看,不由得又驚又喜,竟然是五個噴香鬆軟的饅頭,有些不敢置信地問:&ldo;給我?&rdo;小姑娘點了點頭,生怕阿麥像剛才一樣噎到,又給阿麥端了一瓢水過來。阿麥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看著那雪白的饅頭,竟然有點捨不得下嘴了,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白麵饅頭了,現在那淡淡的香甜味道飄過來,口中的唾液分泌立刻旺盛起來,她抬頭看了小姑娘一眼,顧不上道謝便低下頭狼吞虎嚥起來。直到第三個饅頭下了肚,阿麥動作才慢了下來,抓起第四個饅頭正想往嘴裡塞,突然想起來人家也不過就五個饅頭,怎好自己都吃掉,想到這又戀戀不捨地把饅頭放回了包袱裡裹好遞了回去,低低地說了聲&ldo;謝謝&rdo;。門外的星光透進來,打在人的身上有些斑駁,阿麥這才仔細地打量那小姑娘,見她身材纖細,頂多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像是摸了鍋底灰,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甚是靈動。這小姑娘也在偷偷地掃量阿麥,她本叫徐秀兒,家中只有父女兩人相依為命,兩日前父親被官府徵去守城牆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後來北漠兵攻進了城,四周的鄰居都四散跑了,徐秀兒本想也跟著逃走,可又怕父親回來找不見自己,也不敢離開家。外面的北漠兵燒殺搶掠,徐秀兒藏在柴堆後早已經是嚇軟了腿腳,後來阿麥摸進屋裡時,她還以為進來了惡人,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險些哭了出來。現在看到阿麥絲毫沒有侵犯自己舉動,而且言語頗為溫柔有禮,雖覺得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暗室著實不妥,可心裡卻有些踏實,竟不像剛才獨自一人時那樣害怕了。外面遠遠傳來北漠兵的喊殺聲,徐秀兒心中害怕,不自覺得往阿麥身邊湊了湊。阿麥見她柔弱可憐,忙輕聲安慰道:&ldo;別怕,離著這還遠,這片房子破敗,估計他們不會再來的。&rdo;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喊:&ldo;在那邊,快追!&rdo;,緊接著喊殺聲越來越近,竟似朝這邊來了。阿麥心中一驚,拉起徐秀兒就往院子裡跑,打算再藏到自己剛才藏身的地方去,可身影剛出了屋門就傻住了,巷子裡早已經是火光閃閃,十多個北漠士兵追著一個懷抱嬰孩的南夏將領已經到了大院門口。這群人來得竟然這樣快!現在再藏已是來不及了。火光的映照下,阿麥只覺得那被追殺的男人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竟然是自己剛進漢堡城時遇見的那個領兵校尉!唐紹義一手抱了嬰兒,揮著劍且戰且退,由於躲閃十分不便,已是險象環生。他眼角掃見傻在屋門口的阿麥兩人,隨後用力震開一個北漠兵劈過來的刀,轉身大力地把手中的包裹擲向阿麥懷裡,厲聲喝道:&ldo;進屋!&rdo;阿麥被撞得身體一振,懷裡已經多了個哇哇大哭的嬰兒,慌亂中不及多想,忙拽了徐秀兒退回屋內緊緊地關上了門。唐紹義手中沒有了嬰兒拖累,劍氣立盛,轉眼間就有兩三個北漠兵在劍下喪命。那群北漠兵迫於唐紹義的劍風湊不到門前,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ldo;放火!&rdo;,立刻就有幾隻火把向屋裡擲了過來,唐紹義揮劍擊落幾隻,卻仍有一隻火把砸到窗上。窗紙遇火便著,妖豔的火舌立時就捲住了窗欞,隨著濃煙向屋裡滾去。阿麥心中叫苦不迭,看現在的情形,北漠兵顯然沒有要抓活口的政治覺悟,跑出去一定會被亂刀看死,可是不跑吧,這火眼瞅著就要從裡屋燒了出來,就算烤不成&ldo;烤鴨&rdo;也得被煙燻死。阿麥低頭,見懷裡的孩子都已經哭不出聲了,一咬牙把孩子往徐秀兒懷裡一塞,轉身衝進了濃煙滾滾的裡屋,片刻後再衝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條破舊的棉被。阿麥顧不上和徐秀兒解釋,衝到屋角的水甕邊把整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