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之坐在案後臨摹著衛大家的字帖,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說道:&ldo;你當軍營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rdo;阿麥低垂著頭咬了咬牙,沉聲說道:&ldo;阿麥本就不是軍人,是受唐校尉所託才趕往青州送信,現在阿麥已經完成了他的託付,又在豫州找尋到了失散的妹妹,小的妹子孤苦一人無人所依,所以小的特來向將軍請辭。&rdo;商易之沒有答言,只是低頭專注地臨帖。徐靜有些不滿地看了阿麥一眼,張嘴剛欲說話,外面有通訊兵疾跑了進來,把剛到的軍報遞到商易之手上。阿麥久等不到商易之的回答,忍不住偷偷抬頭向他望去,見他雙手展開軍報看著,臉色漸漸慘白然後又轉成青色,執著軍報的雙手竟隱約抖了起來。商易之突然撕扯了手裡的軍報,大叫一聲後猛地抬腳把面前的桌案踹倒。阿麥心裡一驚,下意識地閃身躲避飛過來的筆磨硯臺。&ldo;三十萬!三十萬大軍啊!&rdo;商易之憤怒地喊道,猛地從腰間拔出了佩劍,雙手握了劍柄衝著屋子裡的擺設狠命地劈砍起來。阿麥嚇傻了,生怕他不小心劈在了自己的身上,慌忙連滾帶爬地往邊上躲去。誰知她這一動反而提醒了商易之,只見他血紅著眼睛,竟提劍一步步向阿麥這裡走過來。徐靜見狀,慌忙上前擋在了阿麥的身前,死命地抱住商易之的胳膊,急聲喊道:&ldo;將軍!將軍!請你冷靜一下!&rdo;往事商易之用力底甩開徐靜,仍是一步步向阿麥逼了過來。阿麥坐在地上往後挪動著身子,只覺得背後被硬物一擋,竟是已經避到了柱子前。身後已經再也沒有地方可退了,阿麥一咬牙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後背倚著房柱冷冷地看商易之,努力地控制著聲音的音調說道:&ldo;將軍,難道要遷怒阿麥?&rdo;商易之瞪著赤紅的眼睛憤怒地看著阿麥,急促的呼吸催得他胸口快速地起伏著,如同一隻被獵人的箭逼得暴怒的野獸。阿麥已經連呼吸都摒住了,只是強迫著自己和他冷漠地對視,那劍尖就在她身前的左下方映出點點的光。她知道,只要面前這個男人的手腕稍微一動,那銳利的劍就會向自己劈了過來。她很怕,可她現在除了站在他的面前什麼也做不了。光芒一閃,那劍還是劈了過來。阿麥的瞳孔猛地縮緊,那裡面清晰地映出了面前一臉鐵青的男子,還有他手中劈過來的劍。劍尖在她的面前滑過,雖然沒有碰到她的身體,可那霸道的劍氣還是刺破了她面頰上的面板。沒有覺出痛,她的左臉上突然多了條細細的紅線,一條細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線,然後就有細小而圓潤的血珠緩緩地滲了出來。&ldo;滾!滾!都給我滾!&rdo;商易之厲聲喊道,提了劍轉身走開,回到掛在牆上的軍事地圖前,用劍尖順著地圖指到北漠都城的位置,寒聲說道:&ldo;陳起,我不殺你,誓不為人!&rdo;阿麥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商易之後面的話,人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裡,像是被人突然抽掉了魂魄,目光渙散,臉上血色全無。豫州的城守府更加忙亂了起來,軍中的各級將領面色緊張地在門口進進出出。阿麥靜靜地守在院門邊,趁徐靜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拉住了他,問:&ldo;陳起是誰?&rdo;徐靜面上略帶訝色,不過還是回答她道:&ldo;陳起是北漠大軍的元帥,這次靖陽之戰就是他cao縱的,不,應該說是這次北漠軍整個的軍事行動都是他的傑作。&rdo;&ldo;他很厲害?&rdo;&ldo;我大夏靖陽三十萬邊軍皆喪於此人之手,幾十年經營毀於一旦,從此韃子鐵騎攻江北如入無人之地,你說他是不是厲害?同樣是三十萬的兵力,兵分三處,東西兩路大軍冒險深入我江北腹地,佯攻泰興引我邊軍回救,然後又千里奔襲靖陽援軍。&rdo;徐靜輕輕地捋了捋鬍子,感嘆道:&ldo;這樣險中取勝的戰術,定是早已經在底下演練了很久,北漠東西路大軍只要有稍許的差錯都會把整個計劃毀掉。唉,更駭人的是,根據我們在北漠細作回報,這個陳起竟還不足三十歲,此等鬼才,恐怕已能與我大夏二十多年前的靖國公比肩了。&rdo;阿麥聽著,身體竟然要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嚇得她連忙用力握了拳,繃緊了全身的肌ròu才能讓自己貌似無事地站在那裡聽著徐靜的話。徐靜說了幾句後便停了下來,眯著小眼睛打量了一下阿麥,問道:&ldo;你既然都要走了,還打聽這些幹什麼?&rdo;阿麥強扯了嘴角笑笑,搖了搖頭,不理會徐靜的驚愕,轉身離開。她身上還穿著商易之親衛的服飾,所以走在城守府裡倒也沒有人攔她。她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到了豫州城的大街,街上還有著匆忙走過的行人。豫州城內的百姓只知戰事將近,還不知道他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