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麥注視著校場許久不語,身後的張士強也不敢出言打擾,直到看見軍需官李少朝從遠處往這邊而來,這才小聲提醒阿麥。阿麥聞言別過臉來,果然見李少朝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近了才搭訕道:&ldo;早啊,大人。&rdo;這顯然是沒話找話,只看李少朝的神色阿麥就知道他來找自己作何,無非是又想鼓動自己去大營要東西,於是便把視線又重新放回到校場上去,只隨意點頭道:&ldo;早。&rdo;李少朝又笑道:&ldo;真是巧,大人,又在這碰到您了。&rdo;阿麥心道我每天早上都到這裡來看士兵cao練,你會真的不知道?心中雖這樣想,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還是輕輕點頭:&ldo;巧。&rdo;見阿麥兩次都是這個反應,李少朝面上終有些掛不住了,尷尬地搓了搓手,也學著阿麥的樣子,把視線放到校場上那一群赤背計程車兵身上。過了片刻阿麥才轉回身來,看著李少朝似笑非笑地問道:&ldo;這樣就有點不自在了?&rdo;李少朝聞言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嘿嘿笑著。阿麥又說道:&ldo;你家大人我每次去大營打秋風時基本上都是這個待遇,你現在可知道這個滋味如何了?&rdo;李少朝見被阿麥識破了心思,臉上笑得更不好意思了,笑道:&ldo;還是大人厲害,卑職這嘴還沒張呢大人就知道要說什麼了。大人可別怪我,誰讓咱當著這個管家婆呢,可不就是我來討這人嫌麼!&rdo;阿麥笑了笑並不搭話,李少朝見阿麥面上並無惱色,又試探地說道:&ldo;再說了,張嘴三分利嘛,大人多往大營跑跑,總不見得有什麼壞處,何況哪次去沒給大人個面子啊,且不說徐先生那裡待大人自然是和別人不同的,就連元帥那裡‐‐&rdo;李少朝見阿麥瞥向自己,連忙打住了話頭,只看著阿麥嘿嘿地笑。阿麥把李少朝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這才淡淡說道:&ldo;還記得陸大人曾說過你為人忠厚、不善言談,每每軍事會議上都極少開口,可現今看來,陸大人可是看錯了你,我看你倒是舌頭上能開花了。&rdo;李少朝只做聽不懂阿麥的暗諷,笑道:&ldo;那不是當隊正的時候嘛,要講兵法陣列,卑職還真是說不出什麼來,現在管的都是當家過日子的事,卑職難免會話多一些,管家婆管家婆,不婆媽哪能叫做婆嘛!&rdo;阿麥被李少朝氣得無言,只嘿嘿冷笑了兩聲,怒道:&ldo;李少朝,行,你行,你也少給我這磨嘰,我既然說了不去就不去,要去要東西你就自己去,我臉皮薄,已經磨穿了,行不?&rdo;阿麥說完拂袖就走,連cao練都不看了,張士強連忙跟了上去,留下李少朝在後面站了片刻這才回過神來,小聲念道:&ldo;別急嘛,有話好好說嘛……&rdo;阿麥雖不願再往商易之那裡跑,可惜這世事往往是事與願違的。八月初,商易之向分佈在烏蘭山各處的江北軍各部發出軍令,命各營主將於中秋節前齊集江北軍大營。阿麥的第七營離江北軍大營最近,收到的訊息也就越早。軍令到的時候,阿麥正召集營裡的幾個主要軍官開每月例行的軍事會議,商討怎樣才能增加新兵實戰經驗的問題。烏蘭山之役後,江北軍各部和北漠軍隊之間雖沒有再發生大的戰役,可小規模的戰爭卻時有發生,雙方互有勝負,總的來說還是江北軍佔到的便宜多,尤其是唐紹義所統領的騎兵部隊,更是讓北漠人頗為頭疼。而阿麥的第七營卻由於駐地離江北軍大營太近,反而一直沒有任何戰事,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商易之和徐靜有意讓第七營休養生息,阿麥心中自然也明白他們的好意,可同時卻又清醒地意識到這樣下去對第七營來說並不見得就是好事,因為只有經過戰場上的洗禮才能讓這些新兵成為真正的軍人。傳令兵把軍令送到阿麥手上,阿麥瞅著手中的軍令不由得隱隱皺眉,搞不清商易之下這個軍令幹嘛,難不成他現在還有心思聚齊了大家一起過中秋節?軍令在其他幾個軍官手中傳了一圈,眾人的臉上也不禁掛上了些許納悶,齊齊地看向阿麥。阿麥眉間早已經放平,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問傳令兵道:&ldo;可知道元帥此次因何召集大夥?&rdo;那傳令兵也是個機靈人物,見阿麥問,略一思量連忙答道:&ldo;小人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朝廷裡對各位大人的賞賜下來了。&rdo;此言一出,帳中眾人面上不禁都透了喜色,早在烏蘭山之役之後商易之就把江北軍中有功將領的名單上報了朝廷,這都過了大半年,獎賞總算是有了信,大夥心中難免都有些雀躍。倒是阿麥面上絲毫不為所動,只是讓人帶那傳令兵下去好生招待。